李灵萱这些日子以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始终不得安宁。夏成昊对她的态度,简直比三九天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之前那股子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热情劲儿,如今想起来,竟像是镜花水月般不真实,仿佛一切只是一场错觉。
以往,她只要稍稍一撒娇,夏成昊便会立刻缴械投降,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到她面前。可现在呢?别说是哄她开心了,他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欠奉,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自从那日夏成昊黑着脸从书房离开后,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判若两人。往日里那些甜腻的像是蜜糖一般的甜言蜜语,那些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那些含情脉脉的深情款款,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冷漠,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每日里除了处理那些不可避免的国事交流,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把自己关在那间冰冷的书房里,一个人对着堆积如山的国事文书发呆。就连一日三餐,他也常常忘记,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肯吃上一口,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岑院长,你说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李灵萱坐在岑姊箫的房间里,精致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焦虑不安地绞着手指,原本娇艳欲滴的脸上,如今满是憔悴,我见犹怜,“太子殿下他……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岑姊箫看着眼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李灵萱,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原本以为,就算夏成昊发现了她和李灵萱之间的一些秘密,也只会对李灵萱心生芥蒂,毕竟李灵萱在他面前一直扮演着天真无邪、单纯善良的角色,夏成昊就算再生气,看在他们幼时青梅竹马的情分上,再加上两国邦交,准备和亲联姻的份上,也不至于对她怎么样。
可如今看来,夏成昊对李灵萱的态度,显然不是简单的生气,更像是……厌恶?憎恨?甚至是……恐惧?
“郡主,你别着急,或许太子殿下只是最近政务繁忙,心情不好罢了。”岑姊箫柔声安慰道,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中透露出任何异样,但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
“真的吗?”李灵萱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带着一丝希冀问道,“可太子殿下他最近变化真的很大,是不是他心里真的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一个棋子。”
“郡主,你就别多想了,别担心,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岑姊箫打断了她的话,不愿让她再说下去,心中却更加不安起来,如同巨浪翻滚,惊涛骇浪。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如这样吧,郡主,我们邀请太子殿下明日照因书院来,一来可以让他换个环境,二来,这里也没有别的闲杂人等,咱们可以好好的问个清楚,你觉得如何?”岑姊箫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握住李灵萱的手,试图给她一丝慰藉。
李灵萱一听,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连忙点头答应,“好,就听岑院长的,只是……他会来吗?”她心中依然忐忑不安,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放心吧,这里可是照因书院,我以两国文化交流的名义去邀请他,太子殿下他能不给这个面子。”岑姊箫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第二日,清晨,李灵萱就早早来到照因书院,和岑姊箫汇合,为迎接夏成昊的到来做准备。她们精心挑选了书院中最雅致的院落,布置了清新淡雅的花卉,沏上了上好的香茗,还准备了夏成昊最爱的棋局和书籍,希望能借此缓解他心中莫名的烦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日上三竿,夏成昊却迟迟未到,李灵萱的心中越来越焦躁不安,她时不时地走到书院门口,向远处张望,期盼着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岑院长,你说太子殿下他不会不来吧?”李灵萱看着书院门口,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放心吧,我以两国文化交流的名义去邀请他,太子殿下他一定会来的。”岑姊箫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地安慰道。
然而,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如同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书院的宁静。李灵萱惊喜地抬起头,只见几匹高大的骏马缓缓驶来,停在了书院门口,每一匹骏马都高大雄壮,毛色发亮,一看就是经过精心饲养的良驹。
李灵萱见状,激动地连忙迎了上去,顾不得整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也忘记了保持往日的端庄优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夏成昊终于来了。
“太子殿下,您来了!”李灵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如同干涸的土地渴望雨水的滋润,仿佛害怕夏成昊会拒绝她的邀请,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空欢喜。
然而,夏成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下了马车,他的目光冰冷而陌生,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李灵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心中涌起一股难堪和委屈,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日不见,夏成昊会变成这般模样,难道他真的如岑姐姐所说,只是把她当作一枚棋子吗?
而岑姊箫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夏成昊时,却顿时愣住了,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那个对她言语轻佻,行为举止轻浮地想要接近她的登徒子;那个在树林里,蛮横无理地将她禁锢,言语间满是威胁地逼迫她妥协的无赖之徒;那个在她深受剑伤,痛苦难耐之时,却又在她房间外徘徊不定,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潜入,只为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否安好的……竟然是眼前这位身份尊贵,气宇轩昂的西项国太子殿下?!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