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见到这般情景,目光一凝。
是棺木吗?
难道会是……
他心中沉重地想到。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迅速运转内力,聚于双目之中,细致探视。
那苍白的手臂与修长的手指,毫无血色。
根本不像是生者的气息。
东皇太一大为黯然。
他感觉这一切似曾相识,却又记不清具体在哪里见到过。
忽然,那玉石棺上的影子手指轻颤了一下。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动了!
长公子竟然没死!
东皇太一心情激荡。
顾不得其他,集中精神审视。
只见白玉棺中的模糊影像,猛地坐了起来。
眸光闪烁时,一抹红色光芒透出。
砰!
一股浩瀚的精神力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直逼东皇太一身心。
原本几日间略有所恢复的神魂再次被撕裂。
哎呀!?
两字闪过他的心底。
随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双目一时之间漆黑,再次陷入昏迷。
东皇太一遭受重创!
嗯,这比上次更严重。
……
秦岭山脉的深处。
骊山顶峰。
陵墓的主室内,
赢长夜烦躁地从白玉棺中跃起,怒吼道:
“又是你?你这 ** 究竟打算何时停下?”
*
阴阳家的隐秘密室。
东皇太一面色苍白,嘴角溢血,陷入昏迷。
一众长老面面相觑,满是惊愕。
这……
片刻后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围拢过来。
“尊者大人!”
“您的伤势如何?”
东皇太一一概听不到众人关心的呼唤。
他早就重伤不省人事,心中只剩下那“哎呀”的惊愕回荡。
身旁的赢政脸色突变,
难道夜儿已遭遇不幸了吗?
刹那之间,他的身上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威严犹如潮水般荡漾,令四周空气骤然凝滞。
密室里,大家依稀听到阵阵龙吟虎啸。
紧接着,人们感到喘不过气来,神色变得窒息。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个黑袍罩面的陌生人,内心满是震惊。
这……这是天象境强者的威严!
面前的陌生男子居然是一位天象境高手!
这一认知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同时暗自困惑。
这位天象境强者何方神圣,又是为了何事突然发怒?
此时,那黑袍之人沙哑开口:
“你们将东皇太一送入疗伤之处。”
“待他清醒后,告诉他,我在一月后会再度登门!”
他的声音冷酷无比,不容人违抗。
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阴阳家众人只能点头应道:“是!”
黑衣身影微微晃动,旋即消失于密室中。
随着黑袍人的离去,密室中的紧张气息缓和不少。
几位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
相互对视,看见同伴们惊骇的神情,不由苦笑了几声,开始小心翼翼地扶持东皇太一把治。
日落西山。
东皇太一只身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陈设。
长长的叹口气。
幸好,他还活着……
看来那个天命的制裁还未降临啊。
的确如此。
就在刚才进行占卜的那一瞬,
又承受了一波铺天盖地般的魂力冲击。
且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
东皇太一苦笑着自问。
对方的魂力怎么会比自己的强大百倍以上?这真是无法想象。
明明超出千百倍的力量,你懂吗?
想起那如洪流般席卷而来的魂力冲击,
作为大秦国师兼阴阳教的领袖东皇太一,此刻感到从未有过的渺小。
就像一叶扁舟遭遇巨浪,或是微小的蚂蚁面对蜿蜒万里的巨龙。
\"呼!\"
他战栗地呼出一口气,陷入沉思中。
这次占卜的对象,明明应该是太子公子,为何却卷入夷陵那位 ** 魔的事端?
难道说...
太子公子就是那个恐怖的存在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不停地摇头,否定心中这种推测。早在太子公子年幼时,自己便替他卜算过未来,
其灵魂虚弱无比,仿佛随时随刻都有崩溃的可能。
如何想象他成为如此骇人的存在?更何况,
当时的他身患不治之症,生存都艰难万分,更何谈拥有强大力量。
思绪回到十三年前,那个风一吹都会颤抖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他再次坚决摇头:“不,绝对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
随后眉头紧皱,他试图理解这不合逻辑的现象:
为何他两次占卜的对象,在外表上和神韵上如此相似,
都遭受了那股骇人魂力的侵袭。这是偶然,还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东皇太一头疼不已,找不到答案,
隐约的撕裂痛楚从内心深处传来。他只得暂时克制内心的不安。
“吱呀——”门被打开。
云中君端着一碗丹药走进来,见到他醒转,喜悦无比。
\"东皇大人,您终于醒了!\"
东皇太一回应了一声,并从她手中接过丹药,仰脖吞下。
药效飞快地渗入,开始修复破损的灵魂。
东皇才感觉到些许轻松。
看向云中君询问:\"那…陛下,我那位朋友呢?\"
\"那位朋友让我们好好伺候您,他说明天会再来一趟。”
东皇点头,忽然想起了卦象之事。
“卦象怎么说……结果如何?”
思索片刻,云中君回复:“最终停留在‘生’的位置。”
“生位啊…”
东皇太一道,神情中混合着欣喜和担忧,
喜的是卦象说明太子公子仍然在世,
忧虑的是他的命运似乎与夷陵有所牵扯。
一声叹息后,东皇太一面色愁郁,“此事该如何对陛下汇报呢?”
......
秦国的秦岭,骊山之下,
陵寝内,
白玉棺中修炼九转御鬼术的赢长夜突然有所感应,睁开双眼,露出微微的笑容。
某种灵魂纽带传递着他,知晓晓梦已来到骊山。
这令他惊讶。只因奏了几曲曲子辅助晓梦突破,却不料无意间在其魂魄中留下了独特的痕迹。
与吕布、白起等不同的痕迹,它们不是传统的主宰与从属的纽带,
而是出于某种特别的原因,使晓梦对他极度信任,
用个比喻来形容就是赢长夜没有命令晓梦的能力。
然而,晓梦却心甘情愿为赢长夜奉献所有。
夜晚降临,骊山之巅。
一道曼妙的身影悄然登临。
素衣飘扬,她的银发如波涛般流淌在双肩。
身后,背着翠绿色的秋骊鸟,晓梦站在这片山顶之上。
目光远眺四周。
明亮月光照亮大地,给崇山峻岭和密集的竹林披上一层洁白纱裙。
夜晚寂静如死水,四野空无人迹。
晓梦精致的脸颊上,微微浮现出一丝落寞与遗憾——
他,并未如约到来...
面对这失落,晓梦忆起了过去在骊山的日子。
每天晚上,赢长夜都会登临这座山演奏一曲。
这份习惯,使她一度误以为,只要夜晚来临,赢长夜必然如约而来。
在她在骊山提升的那个时段里,
她甚至从未询问过赢长夜的居所,现在想去找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着手。
\"呼……\"晓梦深吸一口气,心中若有所失地望向夜色下的骊山景色。
\"踏、踏、踏……\"
忽然,一道熟悉的步声从身后响起。
晓梦侧眸,看到了一张苍白俊美的面孔,盈盈笑意在月色中显得尤为动人心魄。
她心头顿感欣喜如潮:“公子秦!”
往日冷漠疏离的晓梦在此刻,展现出她作为冰寒女神另一面的魅力。
倘若此时,天宗道门的人看到这般转变,必定大吃一惊。
这真的是那个整年如冰般冷淡的师姐晓梦吗?
山顶,赢长夜神色似笑非笑地打量晓梦。
意识到失态的晓梦不好意思地低头。
只听赢长夜温柔地开口:“姑娘晓梦,别来无恙吧!”
晓梦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关切地问道:“秦公子,这几 ** 没有受伤吧?”
此刻,赢长夜明白过来。
那天受到反噬的痛苦中,
并非只有他和其余几位云中阁成员承受着折磨,
晓梦恐怕也多少受了些影响。
想着这些,赢长夜微笑着说:“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小伤。”
晓梦心中猜测果然如此,当日自己心绪动荡之时,
首先挂念的是秦公子会不会也遭遇了同样的不幸。
现在竟然是真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有种心灵相通的感应?
想到这里,少女脸庞上染上一层羞涩之色,垂下了秀眸,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月光笼罩的山顶,
一时间陷入静谧之中。
黑暗中,温宁用脚尖悄悄模拟了一个咸阳宫。
他暗骂,公子爷真是太……坦荡了!
咸阳宫深处,始皇帝的寝宫内。
身着黑袍的秦王眼神冷沉,如同凝固的河水一般。
他的心中似乎在思考某个重大课题。
“章邯!”
秦王轻唤一声,门口章邯应声而进,“陛下有何吩咐?”
嬴政并未专注地回应,而是随口问道:“情报传递的情况如何?”
章邯恭敬作答:“禀陛下,已通过渠道扩散出去。”
各路势力派来的耳目都带回了消息,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会有所行动。
“嗯?”秦王点点头,又接着问,“这段时间我不在,宫里发生什么了吗?”
章邯略显迟疑:“陛下……今日,公子们齐聚宫门外向您朝见。”
第八十六章
“哦?”赢政表情微微一动,面色似乎缓和了些。
“他们都到了?”
章邯颔首回应:“的确陛下,一共二十二位公子,一个不落。”
“只不过,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在外面有点小小争执...\"
提起这个,赢政顿时有了些兴趣。
除去从小就离开皇宫的赢长夜,扶苏与胡亥,是赢政所有子孙中最受他器重的两位。
两人平常便互相较劲,在赢政面前也是常有争执之事。他了解这个状况,但他并不刻意插手干预。毕竟,年轻人需要磨炼才能成为大事者。
此刻,赢政出声询问:“他们的争执是怎么回事?”
章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详尽地讲述了日间的事情经过。
片刻后,听完了章邯的述说,赢政的表情与刚才有所不同,转而变得焦虑烦躁:“混账!”
寝宫内,因愤怒,他天象境的力量瞬间释放,室温瞬间下降,一股寒意弥漫开来。章邯感受到那股威压,身体忍不住颤抖,慌张地恳求道:“陛下息怒!两位公子也只是年轻心躁而已。”
赢政努力压抑住心头怒火,慢慢吐出一口气,对着章邯说:“章邯,你可知我为何动怒?”
章邯一时不解,迷茫地摇头:“陛下,臣……不太清楚。”
赢政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星空,幽幽地说:“你还记得那个十三年前离开皇宫的孩子吗?”
章邯沉默了一下,陷入沉思。他没有立即作答,回忆如潮水般涌现。那是一个十二年前的事,嫡长子赢长夜只有七岁,智慧灵动,善解人意。他总是能揣摩君王的心情。
在那时候,秦国内外繁杂的政务常让赢政压力山大,他时常情绪郁郁寡欢。而身为亲卫队的章邯自然也要格外小心翼翼。然而,每当看到赢长夜出现,赢政哪怕再生气也能转为和煦的笑容。赢长夜就像是君王身边的灵药,总能化解他的烦忧。
但这一切,随着十二年前赢长夜被诊断出绝症,送出了京都皇宫,发生了转变。自那日起,赢政脸上的笑容日渐稀少,只剩下威严冷峻。章邯想起这些,不由轻叹一声,他明白君王是在怀念长夜公子。
章邯小心翼翼开口:“陛下,臣当然记得!长夜公子天赋过人,福分深厚,必然活得好好地。”
赢政并未看向窗外那明亮的月色,他神情复杂的低声念叨着:“但愿如此……”
*
始皇帝寝宫——咸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