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松身子,尽量让她靠得舒服些。
大手执起细嫩的手,光是这般牵着她,已然很知足。
这些日子,两人之间充斥各种矛盾。
夜深人静之时,他真的很怕有一天她会离开。
秦烟是他的光、是救赎,他拼命追光,想要靠得更近、直至紧握手中。
可他太过执拗,忘记爱亦如光一样,抓得太紧,反而会更快流失……
他怕,所以只能学会放手。
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传来,他垂首看她,粉嫩的小脸上依稀可见儿时的轮廓。
云知行忍不住将她环住。
一年中最热闹的除夜,两人静静依偎。
仿佛不是一国帝后,只是一对寻常的爱人。
年年岁岁都是她陪在身边,今后也一定如此。
他唇角的笑意难掩,希望此刻的时光慢些、再慢些······
新年伊始,一切都是新气象。
皇宫中亦是焕然一新。
休假的宫人们已经回来,云知行的病好了七七八八,新年第二天就去上朝了。
他早上走得太急,连药都没喝。
秦烟生怕他又给自己拖出毛病,不得已让人重新熬制一碗。
眼看宫人就要走,被她叫住,说自个儿亲自去。
这几日整日照顾他,憋屈坏了,她想在宫中逛逛。
到御书房时,他还未下朝。
秦烟几乎没来过几次,殿里的陈设,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门外的侍卫狗腿地说去通传皇上,约莫他也快了,她放下药碗,在房中看了起来。
书架上大多是四书五经、圣人典籍以及各朝通史,分门别类装满架子。
上面没什么灰尘,兴许是他时常翻看。
一圈看下来,她被上方一处空出的格子吸引注意。
“这里为何空了出来?”
她踮脚看了看,发现有一精心雕琢的木匣子。
如今房中只有她,侍卫们也守在外面。
秦烟克制不住好奇,踮起脚尖取下匣子。
里面是一把小巧的钥匙。
下意识看了看房中,也没发现能插钥匙的地方。
云知行专门放在这里,说明挺重要。
她忽而有了其他想法。
听人说秦烟来了,回御书房这段路程,云知行走得很快。
回来见她果然在。
“烟儿。”他一向稳重自持,今日语气是难得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药。”
药汁温热,云知行端起趁热喝下,不愿辜负她心意。
转而见她站在屋中,好似一个外人般。
“为何不坐?”
“随便看看······你先忙,我走了。”
“等等。”
云知行叫住她,上前拉起她的手,笑意吟吟,“等我回来。”
“好。”
出去后,她捏紧了袖子,好在没被发现。
云知行似想起什么,看了眼上方的格子。
木匣仍好好地放在那儿。
回到殿里,无人的地方,她拿出那枚钥匙。
这到底是用在何处的?
就这样拿走,他会很快发现么?
一头雾水,她不禁笑自己是否小题大做。
也许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钥匙。
这些日子经历太多,总是什么都往坏处想,她有些敏感过头了。
不过正如那句话,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她想印证。
她找了王公公,状似无意的问他,皇上一般除了待在昭阳殿、御书房,平日里可还会去什么地方?
见他疑惑,秦烟又道,“不过是想多了解皇上,知道他有什么喜好,若是王公公能帮上忙,好处自然少不了。”
眼下在宫中,她的话便是金口玉言。
王公公惯会见风使舵,也知道云知行多重视她。
如果她真的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那枕边风的效果比一般人不要好太多!
“并非奴才不愿告诉娘娘,只是娘娘也看在眼里,皇上整日除了料理政务,便是去找您,哪还有什么去处和爱好?”
闻言,秦烟暗中思忖。
云知行去的地方就那几个,她比对过,那把钥匙不能打开椒房殿中任何匣子。
御书房也没有密室和其他匣子,那这把钥匙究竟是用在何处呢?
“公公仔细想想,莫不是漏掉了什么地方?偶尔会去的,有吗?”
王公公脸皱成一团,突然脸上一喜,翘起兰花指,“照娘娘这么一提醒,奴才还真想到处地方!”
得到答案,秦烟走了。
临走前叮嘱他莫要多说,她想为皇上准备惊喜。
王公公自然不疑有他,保证会守口如瓶。
回去的路上,她脑海遍布疑云。
东宫?
如今那里无人住,只有偶尔洒扫的宫人。
登基之后,他为何还去东宫?
莫非是缅怀过去?
她想不明白。
夜里,她难以入眠。
云知行早已睡熟,看着那张俊颜,她觉得这谜团越来越大了。
清晨天还未亮,他起身离开。
殿门合上,她倏地睁开眼。
得去东宫瞧瞧。
时间还算充裕,她借口曾经有些东西落在东宫要去取,说自己很快回来,让宫人不要跟着。
好在距离不算远,她面上表现得尽量平静,路上宫人见到她有些讶异,随后恭敬行礼。
无人会拦她。
顺利来到曾经住过多年的地方,这里本就无人,早晨更是清净。
眼前殿宇连片,她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
凝神想了想,决定先从云知行住过的正殿找起。
大多数东西都已搬走,只剩下一些家居摆件,她仔细查看过,并没有发现暗格暗门之类。
想想也是,以前常来他殿里,也没发现有何奇特之处。
秦烟不死心又翻找一遍,无果而终。
接着她去了太子妃和自己偏殿的住处,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一开始就想错了?
这真的只是一把寻常钥匙?
眼看日头渐起,她站在空地有些犯难。
正一筹莫展之际,难得看到一名宫人走过。后者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不过令秦烟奇怪不是这点,看着宫人手里的食盒,疑问道,“这里都无人居住,你这是给谁送饭?”
宫人局促的提着食盒,吞吞吐吐,“回娘娘,奴婢,奴婢只是贪吃,得了些御膳房没人吃的,这才······”
御膳房离此处距离甚远,她敢明目张胆来回?
这番说辞明显有漏洞,秦烟也不逼问,看了看她走来的方向,不在意地开口,“这种事莫要再做,否则被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今日本宫尚且当看不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