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不怎么好看,宫女只得道出实情。
“回禀殿下,太子妃去了明湖。”
他当下不再停留,牵马疾驰出了宫。
秦烟二人在船头站了许久,几人在船舱中只能见到背面,看不到、也听不见两人聊了什么。
明明是表弟的事,付柔却显得有些坐不住。
在她心中,秦烟出身和外貌都是顶好,性子也好,巴不得真的成为一家人。
明婉之看她转来转去甚是烦躁,不免叫停她。
“我这表弟嘴笨,也不知能不能俘获姑娘的心。”
“你若真这么想知道,不若下楼去偷听好了。”
“这可不行,”付柔难得拒绝,“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且由她们自己发展好了。”
听此,明婉之心中生出一计。
看着两人暗含深意地开口,“想撮合他俩,还不简单?且随我一道下去看看。”
秦烟同他,的确没什么好聊的。
今日前来不过是想堵住明婉之的嘴。
看起来木讷的付晟,偏偏跟她聊起诗词歌赋来。
这方面,他可是滔滔不绝。
秦烟一面听着,偶尔回应两句,他便十分高兴。
看起来十分单纯、且好骗。
又过了会儿,明婉之几人下来了,似来视察结果。
湖光山色惹人流连。
几人站在船头,不时寒暄几句。
明婉之朝两人靠拢,谈笑风生,秦烟一时看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湖面上时而有鱼跃出水面,引得众人侧目。
正看着,背后突然被人重重一撞,还不待看清是谁,秦烟直直栽入水中。
水花四溅,船上人惊呼一片,付晟也愣了一瞬。
对岸的船只见了,纷纷往这方看来,不少人喊道有人落水了。
明婉之速速收回手,装作一脸惊讶。
秦烟下意识挥动四肢,想要浮出水面。
巨大的水压波动,她快要喘不上气。
付柔推搡着付晟,“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啊!”
闻言,他顾不上脱衣,朝着水面跃下。
付柔大声告诉他方位,另一个侧妃生怕秦烟出了意外,殿下定然饶不了她们!
一时娇呼不已,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河堤边,一匹骏马朝湖边赶来。
还未靠近,便见湖中心的骚动。
云知行心中一凛,升起不好的预感。
秦烟是个旱鸭子,以往云知行也想教她凫水,奈何每回下水后她都呛得不行,再上岸时,已然挂在他身上哭个不停。
后来云知行便放弃了。
秦烟口鼻进水,想出声呼救,奈何水流又狠狠灌入,她快不记得喝了多少。
恍惚间,有人靠近。
她眼前模糊,不敢睁眼,只觉一双手扶住她腰侧,拖着她慢慢往回游。
付晟不负众望,将她抱回船上。
船板上,两人浑身湿透,大口喘着气。
付柔顾不上看表弟,立马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明婉之站在人后,眼底是得意。
她没想过要秦烟的命,而是······
“你没事吧?”
付柔拿手帕替她擦拭着脸上水渍,秦烟好不容易透过气,眼含感激谢过她。
见这边人救了上来,旁边船只都散开了。
只有一叶孤舟快速朝这边划来,路过的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正当时,明婉之骤然咋呼道,“呀,妹妹全身都湿透了,快些拿块帕子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她们眼里,秦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眼下一身湿水,如光着无异。
偏偏还让付晟看了去。
秦烟心底一漏,原是明婉之从中作梗,为的就是把她判给付晟。
另一个侧妃顺势接话,“是啊,若是我们几人还好,可付晟一个男子······
眼下妹妹失了清白,旁人再看不上,依我之见,便让两人成亲,成人之美!”
“我看谁敢!”
一声出,明婉之目光一颤。
云知行踏上甲板,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狼狈落水的秦烟身上。
惊魂未定,眼眶红红的,似是充血,又似是委屈,如被人遗弃般。
她衣衫尽数粘在身上,一身浅色衣衫如未穿一般。
明婉之见得来人,又惊又怕。
云知行眼里只有虚弱的她,大力撞开几人,脱下外裳罩在她身上。
他轻柔将她扶起,触碰间,秦烟还能感到他快速的心跳,显然是怒极。
被吼的侧妃早已吓得不敢说话。
他胸腔有一团无名火,擎等着发泄。
秦烟怕水,他一直知道。
他都不舍得把她丢到水里练习凫水,她们怎么敢?
若说不是被人推的,他都不信秦烟会傻到自己跳进去。
明婉之收拾好心绪,即便云知行心疼秦烟,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怪罪自己,当下开始避重就轻。
“如今入了秋,湖水冰冷,妹妹还是先进去歇着的好。”
不用她多说,云知行抱着她进了船舱,完全不理会其他人。
只是经过付晟时,略作停顿。
后者只觉有一把无形的刀刃抵在颈边,随时可能压下。
云知行已让船夫向岸边划去。
他兀自拿了干帕子,替她擦拭头上的水分。
明婉之跟侧妃对了眼色,两人跟着到了船舱。
看着他亲昵的举动,明婉之却不敢表露什么。
“谁干的。”
语气冷淡,话里的无情让人提着一颗心。
“殿下,适才我们都在船板上。不知怎地,便听得水声,一看才发现······”
“你觉得我信么?”
云知行动作不停,舱内气压骤降。
明婉之心里没底,不过想着都是自己人,何况他是后来的,即便编了故事又能怎样?
“殿下,事实如此,不信你可以问她们。”
付柔低头认错,“禀殿下,都是妾身的错。若非我想撮合妹妹与表弟,便不会生出许多事端。”
“怎么,是宫中太闲?你们都找不到事做,打起了她的主意?”
他言辞犀利,哪有半分温柔模样?
“殿下,臣妾倒不觉得是侧妃做错了。”
“哦?”
冰冷的视线射来,云知行好整以暇看着她。
明婉之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秦烟,当下想要鸣不平,豁出去一般。
“殿下,妹妹年岁渐长,终日住在东宫,终归是不合矩。
此番侧妃出了主意,也是在帮妹妹。否则宫里的传言,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