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空思考间,已经与苏源走进了墨方密室,与此同时,他也放下了任何防备,深深的叹了口气。
“萧兄弟,此等变数显然是针对于我,你萧家现在若是想离开,便离开吧,我绝不阻拦。”
苏源同样苦笑一声:“金兄,上了船再想下船,何其难啊,我萧家如今已经在这船上了,想要全身而退这根本不可能。”
“与其等这艘船被海浪拍碎,不如乘浪而行,或许还能迎来转机,毕竟风浪过后,必定是晴朗一片!”
金若空倒也并非是,真想要让萧家离开,他也十分清楚眼下的局势,没有任何人能轻易脱困,且不说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修士,就连他们这些掌握诸多信息的,也同样如此。
他看向苏源,眼中精光四溢。
“好,好一个乘浪而行!萧兄弟,若此事可能让你萧家万劫不复,你还要与我一同踏碎这风浪吗?若你不愿我可尽力护萧家离开!”
苏源迟疑一瞬,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萧家如今离万劫不复,也没差多少了,与其一味逃脱不如殊死一搏!成败与否现在还犹未可知,命由天定,亦可破!”
这番豪言壮志让金若空有些意外,同时对苏源更是愧疚,毕竟这次所要对抗的,可是不言仙的布局,他有能力脱困,但萧家可没有。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还是选择了说出。
“萧兄弟,你待我如何我十分清楚,那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我也不想瞒你,我父亲是金家太上长老金厚仁,修为七阶不言仙!母亲江家江如雪,同样是七阶不言仙,但已经仙逝了,杀她之人正是金厚仁!”
金若空说这话时,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阵阵寒气再次倾泻而出。
苏源则是双目瞪大,脸上的惊愕之色毫不掩饰,甚至连寒气入体都未曾察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
“金兄……你之前所说的复仇,是要杀一个七阶不言仙?!我……我萧家怕是无能为力啊,那可是不言仙,即便我萧家全都殊死一搏,恐怕也伤不了对方分毫!”
苏源双腿发软,控制不住的颤抖,险些瘫倒在地,而这也全被金若空看在眼中,他早预料到了是这种情形,但他是真不愿再欺骗苏源了。
“萧兄弟,我之前说的话依旧作数,萧家现在离开,我必定尽力护送!”
苏源扶着桌角,坐在了椅子上,表情依旧呆愣,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取出一坛烈酒猛灌了几口,这才停止了身体的颤抖。
许久后,金若空一直不曾再说什么,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苏源。
而苏源已经喝了不知多少酒,但却极为清醒,他将酒坛摔在地上猛然站起,怒视着金若空,吼道。
“你身负血海深仇为何不早些说?!当初我萧家救下了你,是我与你定下的赌约,但后面你说身边无人,是我亲口说让萧家众人参与进来,你那时也不曾与我说江老是你的人!”
“后来还是我发现江老有问题,甘愿每日待在那小房间中,只为探查江老的底细,也是我与蓝家周旋!与王布惩互相算计!可最后你还是欺骗于我,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是我自己与其斡旋寻得一丝生机!”
“金若空,我以性命交付于你,而你待我如何!甚至此时此刻我还选择站在你这边,你却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于我,我真是愚不可及!”
苏源瘫倒在椅子上眼眶泛红,低声呢喃。
“现在说送萧家离开?呵呵,还走的了吗?萧家……被我毁了……”
金若空一言不发,更是无从反驳,他与苏源相识不过两年,但却多次受其帮助,而他却一直都在利用对方,甚至还曾想过夺其地火。
如今的说出,是他给苏源和萧家的选择,要么选择现在离开,很有可能会遭到截杀,但也有可能平安一生。要么跟随他继续走下去,虽艰难,但亦有生机!
金若空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甚至现在也依旧是在逼迫苏源做选择,但若苏源选择走他绝不会阻拦,这是他亏欠于对方的,亏欠于一直站在他身边之人的。
月上枝头,苏源缓缓起身,朝着密室外走去,金若空想要阻拦但还是收回了手,跟在其身后。
两人一路来到了墨方顶层之上的平台,苏源望着雪沙洋难得的月色,怔怔出神,说不出话来。
金若空站在他身后,同样看着那月色,他自苏源说出那番话后,一字都未说过,他知道,他现在没有资格给苏源提建议,只能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逐渐褪去,晨昏降临,苏源也终于开了口,声音是那样的平静。
“我母亲名叫云嫦,是覆云城云家中人,更是云家派来我萧家的奸细,但她却与我父亲互生情愫,生下了我,只是最后也难逃一死。”
苏源表情有些酸楚,但好似回忆到了开心之事,竟不自觉的笑了笑。
“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就连那时还未彻底研究出来的血梅,她也曾说过,只要是救人都可直接给予,毫无疑问,她是个好人,但在这个世界好人不长命啊!”
他回头看向金若空,问道。
“金兄,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金若空面对这问题,实在不知怎么回答,苏源数次帮他的确算是好人,但那狠辣的手段却是不敢恭维,他沉思片刻后,说道。
“无所谓好人与否,萧兄弟,我今日既然选择与你说明,就没想过要挽留你。在我这你永远来去自由,这是我欠你的,日后我若成功,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若我失败你也不必想着为我寻仇,或许那就是我的命运。”
苏源展颜一笑:“走吧金兄,这上面的风实在有些刺骨,不如去我房间热壶酒吧,顺便商议一下,王家投靠和金善逸、金上武的事,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金若空一愣,转而也是喜笑颜开,他自然不希望苏源选择离开,毕竟对方一直站在他这一边,而且总能给他带来帮助,可以说他已经将苏源视为挚友!
“好,萧兄弟想喝什么酒尽管和我说,只要我那有你尽管拿去,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苏源望了一眼初升朝阳,吐出一口郁气,调笑道。
“少来,你之前又不喝酒能有什么存货,要说好酒,还是当初第一次见姬欲静时喝那种酒,但叫什么名字我还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