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衣正万分警惕地看着困住她的蛛丝，手中流星锤沉重地落在地上，走动间带起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天裂周围的土地竟然变成了如铁板一般的东西。
苏聂岚眼睑下垂，看向另一幅画面，这幅画面上的人出乎意料，竟然是女主棠棠。
棠棠双手被巨大的铁链束缚住，挂在了一个山洞里，脚下是一个诡异的阵法，正在缓缓转动。
她在哪里？
当初不是跟着谢非墨一起走的吗？
为何谢非墨跟着她到了青城，而棠棠却被困在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个一个问题从苏聂岚脑海中浮现，就连弹幕也开始纷纷发出疑问。
［那不是女主吗？］
［棠棠？］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女主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小说里面，女主是一个天生乐观活泼的少女，没说过她受过什么磨难啊？］
［为什么我感觉情节很奇怪？男主在秘境里面，而女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你们谁还记得……谢非墨在阵法上面的造诣非常的高……］
［我去，你的说法吓到我了。］
［应该不会是谢非墨干的吧？］
苏聂岚抿起嘴唇，听到沈叔怀在询问：““苏姑娘，你在看什么？”
她抬起头，脸色微微苍白，“无事。”
视线中，天空中的裂缝正在不断地变大，她看见年青衣和谢非墨已经有点受不住裂缝之外的罡风。
沈明镜在逼她做出选择。
“沈明镜是你的什么人？”苏聂岚问道。
沈叔怀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问，“沈明镜是我叔祖父。”
“他爹当时官做得很大，他上面又有我祖父在，所以从小就喜欢不务正业，四处游玩。”
沈叔怀无奈道：“他虽然名为明镜，但思维跳脱，所行之事皆随自己的心意，甚至有些罔顾事实。”
“然而受凡尘约束，他最终入了修真界，修行大道，最后入了学宫，成为了学宫当时最声名远扬的弟子。”
“他的离经叛道在修真界看来也不过如此，直到鲛人族天灾落下，人族修士在叹惋的时候……”
卿余愤怒：“嘲笑，是嘲笑我们！”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成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就是在嘲笑我们！”
“好吧，在嘲笑的时候，沈明镜却背对人族，面朝鲛人族，告诉鲛人族当时的首领解决的方法。”
“鲛人族不信他会这么好心，而人族愤怒于他想要逆天而行，终将为人族招来天道之怒。因此他一时之间成为了过街老鼠。”
“然而我说过，我叔祖父他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哪怕这样，他也一遍一遍地劝说着鲛人族，最后鲛人族首领带着鲛人族至宝不知所踪，天灾停滞。”
“而他，自那时起，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说，他插手了天道的事，受到了报应。”
苏聂岚问道：“那你觉得呢？”
耳边同时传来这样一声问话：“你觉得沈明镜的结局会是什么？”
沈叔怀笑而不语。
卿余脸露茫然：“他应该是死了吧……”
“天灾，哪有那么好灭的。”
是啊，天灾哪有这么好灭的？
所以，沈明镜，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苏聂岚抬头仰望天空，在心里问沈明镜。
那道声音难得带上茫然：“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沈明镜修的是有情道。
他执念在于，如果是无情道的修士，面对这场天灾到底会如何抉择。
“告诉我答案，天灾不会落下。”
苏聂岚看见了天裂周围赤红的颜色，卿余瞳孔紧缩道：“怎么……又是岩浆？”
沈叔怀早料到如此：“这便是……鲛人族当年所受之天灾。”
“我叔祖父当年救下了鲛人族，可是凡人界的家中却突然着起一场大火，将他爹娘活生生烧死在了里面。”
“我始终觉得，这才是他的报应。”
耳边：“你该做出选择了。”
何为无情道，何为无情，又何为有情？
苏聂岚扪心自问，感受到道心摇摇欲坠。
若她是沈明镜，当年的她会如何抉择？
她问道：“天道一定是对的吗？”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阵雷鸣。
卿余颤抖着唇：“你在说什么？”
她说：“若是天道是错的，我的族人岂不是白死了？”
“可是每一个种族都有存活在世界上的道理，天道凭什么替你们做出选择？”
什么狗屁制衡，什么天灾，苏聂岚通通不信。
她只是觉得，为人者，则尽人事。
哪有谁强盛就灭掉谁的道理？
所以，如果是她……苏聂岚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天空。
如果是她，她会阻止这场天灾。
“你觉得世道真的公平吗？”青年沉稳嗓音落在苏聂岚耳边。
“我帮了鲛人族，父母就要遭受无妄之灾，它凭什么这么自作主张？”
“那你呢，你的亲人们都不要了吗？”
［啊？苏聂岚的意思是阻止天灾，救众生是吗？］
［那男主怎么办？］
［……全剧终了？］
［救众生这个决定，真的是最为有情又最为无情的决定啊。］
［能给出这个答案的人，确实适合修无情道。］
［适不适合的先不说，你先把我男女主救下来啊！］
苏聂岚勾起嘴角，手指天空，“你说我该如何抉择？”
沈明镜：……我在问你，你反问我？
少女手腕上的铃铛无风自响，青年清润的声音突兀出现在众人耳边，“救苍生。”
三幅画面中，其中一位青年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湛蓝色的阵法，一点一点吞噬了束缚他的金光。
沈明镜：……什么时候？
谢非墨脚踩在几乎变成钢铁的土地上，一块蓝色的阵石在他掌心悬浮转动，照得他本是漆黑的瞳孔透出一丝幽蓝。
“我就不拖后腿了。”谢非墨轻声道，从同命铃中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当年没被废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伸手握住了那块阵石，而后，湛蓝的光芒不断扩大，再扩大，整整弥漫了整个天空裂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