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问凝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帽子也没有摘下来，半张脸淹没在衣服里，刚好能遮住那眼中浓重戾气，眉眼间带着燥意，很烦。
    她顺着后面的小道下了楼，午休期间，都挤在前面宽广的大路上，这里距离餐厅的距离很远，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她径直上了顶楼，空旷而单调，没有多少间教室，只是机动功能很大，几乎全是学校老师的一些私人地方。
    走廊的尽头，透过没有拉严密的窗子能依稀看到里面的光景，坐在摇椅上的人背对着这里，看不到人脸，柳问凝敲了敲门。
    “进。”
    “呀，是柳同学啊，怎么样，今天返校一切都还顺利吧。”
    夜初转了转椅子，面对着她，笑嘻嘻道。
    柳问凝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情绪不高，开口直奔主题，“交换生的单子还有吗？再给我一张。”
    夜初转笔的手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意淡了些，“还有，怎么了，那一张有什么问题？”
    柳问凝慢吞吞的开口，“啊，那张单子坏了。”
    “坏了？”
    夜初惊诧的挑了挑眉，柳问凝可不像是那么没谱的人。
    柳问凝挺烦的，也不怎么想要多说话，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温声的和夜初言语着，“嗯，出了点意外，放学要给人家拿过去。”
    夜初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崭新的递给她，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叮嘱着她，“你要注意你的伤口，别不爱惜自己。”
    柳问凝点点头，也没有想要多停留的意思，站起身就要走，“嗯，知道。”
    柳问凝把单子仔细折好，揣进了口袋里，离开了办公室。
    明明是午休的时间，d班的班级门口却是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看哪一出戏码。
    见到柳问凝过来，众人纷纷都识相的给她让出一条道路。
    芝宁蹲在自己被掀翻的桌子旁边，没有人帮助她，她只能自己一本一本的收拾着残局，白色的书本上也有了几个脏兮兮的大小不一的脚印。
    芝宁是背对着柳问凝的，并不知道她的到来，直到听到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凝姐来了。”
    这下本来有几个要走的人，纷纷不动了，都抱着看戏的心态，一声不吭的盯着d班的那片狼藉，周围一时间安静极了。
    芝宁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手上还抱着几本书，独自站在包围圈里，红了眼眶。
    她死死的盯着那个清瘦笔直的身影，步子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走来，没有人能看得出她的情绪，消散了温柔和清雅，有点冷，还有点谁也压不住的狂意和桀骜。
    芝宁重重的把手里的书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恨的咬牙切齿。
    “柳问凝，这是你弄的？”
    芝宁似乎忘记了自己上午和前段时间，是怎么招惹的柳问凝，逮着她就是一句质问的话语，仿佛她只要承认，下一秒芝宁就能撕了面前这个人.
    柳问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站在原地不动，居高临下的看着比她矮了一截的芝宁，有点散漫的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啊——柳问凝，我打死你。”
    芝宁再也忍不住了，在众人面前也装不下去了，反正尽管她再怎么柔弱，再怎么装蒜，这些人始终不买她的账，只会一个劲的护着柳问凝。
    芝宁扑上去就要去扇柳问凝的脸。
    柳问凝的身手又怎么会如了她的愿，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在芝宁再次扑上来的那一刻，狠狠给人踹到了地上。
    芝宁的下场就像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扶起来的桌子一样，重重的摔在了桌子旁边。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动静，全部都倒吸一口凉气。
    芝宁像是发了疯，把周围能拿到东西都朝着柳问凝让扔过去，书包，书本，笔筒……甚至是椅子，她还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搬起了桌子。
    周围很多人都被她这个发疯的举动吓到了，纷纷躲的远了些。
    “柳问凝，为什么世界上要有你这个人。”
    桌子被芝宁奋力的扔了出去。
    “君悦晨小心。”
    人群中不知道谁尖声叫喊了一声，许多人都避开了眼睛。
    君悦晨是距离柳问凝最近的，芝宁刚开始扔的小玩意都不痛不痒的，轻轻松松就被柳问凝躲避挡下了，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柳问凝微微抬了抬头，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泛起微弱红光的指尖，桌子像是个直上直下的电梯，一声巨响，落在空地上，谁都没有因此受伤。
    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几乎要抽走了柳问凝全身的力气。
    她轻轻抿了抿唇，没有在意。
    “柳问凝，哈哈哈……你是不是看到那张单子了，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吧，你就活该是和那张纸上一样。”
    柳问凝迈开步子，直接把芝宁拖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叫喊，像是在拖着一袋垃圾，把人拖出了教室。
    人群里没人敢靠近，都自动的为柳问凝让开了一条道路。
    芝宁被柳问凝完全控制住了，无法反抗，就这样被柳问凝一路拖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斯顿学院的教学楼，每一层都很宽很大，仅仅一个楼层都顶普通学校两个楼层了，从五楼看下去的视野还有点吓人。
    柳问凝伸出一只手打开了窗户，芝宁被她掐住脖子拎了起来，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窗外。
    高楼的风声环绕在耳畔，芝宁整个视野都是朝下的，晃得她头晕眼花，身子软软的，全靠柳问凝借助着她的一点力道吊着，只要柳问凝松手，她就会从楼上掉下去。
    芝宁被吓破了胆，脸色变得煞白，神情也恍惚了，两只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扒拉着柳问凝衣袖的一角，全然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我错了，柳问凝，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快放我下去。”
    芝宁哭喊着，胃里也是一阵翻腾。
    这里刚好面对的是教学楼正门的上方，不是上课的时间，下面有许多学生，都被这一幕惊的停住了脚步。
    不过一会儿，下面就围满了人，更甚至许多人都认出了上面被卡在窗户外面的芝宁。
    “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