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看着席宴的电话，迟迟未接。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躲是躲不掉的。
    第一通电话结束，凌天捏着手机，神色复杂。
    很快，席宴的第二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天知道，自己这次就是不接也不行了。
    响了三声后，按下接听，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席宴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席宴的声音如寒冰一般彻骨：“我在49局门口，让你的人给我开门。”
    凌天微怔。
    “你来49局了？”
    “嗯，我只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门不打开，后果自负。”
    不知何时，凌天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席宴啊，你来49局干什么？想和我们叙旧，你直接说就行，我和老局长去你家里找你！”
    对面的席宴没有任何回应。
    自知这番说辞阻拦不住席宴，凌天的声音也沉了下来，索性开门见山。
    “席宴，我们49局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确定你和江嫣的感情破裂，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以前江嫣是你爱的人，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你们都面临离婚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干涉这件事情了。”
    “若江嫣是清白的，我自会把人完完全全地给你送回去。”
    “若她真的有杀人和挑起两国纷争的嫌疑，我们肯定要依法处置。”
    “席宴，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和老局长吧？”
    席宴没耐心和凌天在这里虚与委蛇。
    “凌天，你最好祈祷江嫣没受伤。”
    凌天五十多岁了，掌管49局近二十年，什么样的狠人没见过，可是在听到席宴这句话时，后背还是忍不住发凉。
    不等他反应过来，听筒那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嘭！”
    害得凌天拿远了手机。
    下一秒，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是安保科的号码。
    凌天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接起后果然听到保卫科科长撕心裂肺的吼声。
    “凌局！咱们大门被一辆外来车辆撞开了！”
    “我看对方来势汹汹，要不要击毙驾驶人？”
    击毙？
    凌天如临大敌。
    “别别别！千万别动枪！让他进来！我马上就到！”
    凌天想要告诫席宴不要乱来，可席宴早就挂断了与他的通话。
    席宴那辆经过改装的迈巴赫车头已经完全凹陷，勉强能支撑他到国调部大楼门口。
    国调部上下都井然有序，大家各忙各的，殊不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会影响到他们所有人。
    而，那冲进大厅的高大身影，就是制造这一切噩梦的源头。
    “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您找谁？”
    有人拦住了席宴。
    “滚开！”
    席宴环顾四周后，不顾一切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无论男女。
    他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找，身后质问和拿枪指着他脑袋的人就像是背景板，席宴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49局的手段他知晓，他不敢去想江嫣会面临什么。
    他只希望，有人会忌惮他而对江嫣手下留情。
    终于，席宴和他身后的大批人马在其中一个审讯室门口停下。
    正在隔着房门念法诀的韩江河看到席宴时，到嘴边的口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能在这里看到席宴，孙战，已经没有必要救了。
    “席宴，你来了。”
    席宴看了韩江河一眼，神色阴沉。
    “她在里面？”
    韩江河点了点头，而后叹了一口气。
    席宴的眉头紧锁，眼底闪烁着怒火，怒视着从人后赶来的乔罗。
    “开门！”
    乔罗气喘吁吁地开口：“席宴，你别着急，这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我已经找人……”
    “嘭！”
    乔罗的话还没说完，席宴就用蛮力将门踹开。
    国调部的其他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他们的部长。
    “乔部长，这……”这都不击毙？
    乔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什么这！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今天的事就当没看到！去去去！”
    韩江河一副怜悯的表情。
    “席宴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乔罗瞪了韩江河一眼，急忙跟了进去。
    一进审讯室，乔罗感觉自己瞎了，伸手不见五指，明明只有五六十平的审讯室，此时像走不完的迷宫。
    只能听到孙战颤抖害怕的声音从一角传来。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
    乔罗顺着声音一点一点摸过去。
    “孙战！我是乔罗！你在哪儿？”
    而席宴也什么都看不见，他隐隐能闻到江嫣身上的香气，虽然很淡，但也能为他指明方向。
    无论前面有什么，哪怕是豺狼虎豹，他都不会停下脚步。
    因为他知道，江嫣还在等着他。
    已经和韩江河斗了半天的初一筋疲力尽之际，从他布置的鬼打墙中看到了席宴的身影。
    初一：“！！！”席宴来了！老大有救了！
    初一终于能松一口气，收起鬼打墙，摇身钻进了药瓶中。
    下一秒，席宴视觉恢复，他的直觉没有出错，他就站在江嫣面前。
    他垂眸看着趴在审讯桌上奄奄一息的江嫣，睫毛颤动，眼底心疼溢出，声音发抖。
    “江嫣？”
    没有任何回应。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凝固。
    他看过江嫣任何一面，包括她耗尽法术奄奄一息之际对生的渴求。
    可，无论何时，她从未这般悄无声息。
    就像是……死了。
    他还是来晚了吗？
    席宴只感觉胸腔内气血翻涌，双眼刹那间猩红。
    他颤抖着手撩起江嫣挡住脸的长发。
    那张苍白的小脸和嘴角溢出的鲜血夺走了他最后的理智。
    席宴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江嫣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到门口看到被乔罗扶着的孙战时，眼底的杀气似乎要将孙战吞噬殆尽。
    乔罗立即挡在孙战面前。
    “还是赶紧给江嫣治病重要，席宴你……”
    席宴阴冷的目光扫过乔罗，乔罗瞬间噤声。
    席宴抱着江嫣离去，到大厅时，对上刚刚赶到的凌天。
    凌天看向席宴怀中的江嫣，神色微沉。
    “我已经通知局里的医疗部了，你带着江嫣先去那里吧。”
    听此，席宴勉强施舍给凌天一个眼神，他的声音沙哑。
    “你来开车。”
    堂堂49局副局长，竟沦落成席宴的司机。
    整个国调部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看向乔罗。
    “乔部长，我们……是不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