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妄、种玉和陆悠悠此时齐刷刷地看向了我,我在他们的眼神里感受到了相同的纠结。
让我们动手杀了这些孩子,实在是于心不忍;而若是不杀,看他们被鬼迷了心窍的凶残样子,在这生死相搏的关头,必定给我们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
杨超此时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看来这个场面是他故意设计的了。
也怪我们,没一个人有马潇那样针对魂魄的手段。
“别管这些孩子,一起冲杀杨超!”
千钧一发之际,也容不得我多想,这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直奔始作俑者而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杨超,其怪自破。
不由分说,我们四个人各自施展身法,向着杨超冲杀过去。
杨超见我们是冲着他来的,也不着急,嘴里轻哼一声,引魂幡翻转,满地的孩童聚在他身旁,摆出一副拱卫施法者的架势。
吴妄冲在最前面,面对拦在眼前的一个孩子,咬牙抬起一掌,将他击飞。
这一掌,吴妄小心翼翼的控制好了力度,只击飞、击晕,不击杀。
我们本以为如此已是万全之策,没想到,那个被击飞出去的孩子昏倒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立马就有一堆恶灵扑了上去,分食他的血肉。
“杨超!”
我看得心惊,怒喝了一声。
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所有的孩子都成了他的人质,连击晕都不行。
一个生命就这样在我眼前,被摆弄,被控制,被抹杀。
而罪魁祸首却丝毫不当回事,甚至还在那为自己的手段窃喜。
“哈哈哈!钟梁!要是能找到血棺里的那具古尸,我就不用在这里替人打工了。要怪,就怪你爷爷没看住它吧。”
我听杨超再次提起我们村黄肠题凑血棺里的古尸,又看了一眼旁边地板上留下来的一滩骨肉残渣,心里的怒火彻底压制不住了。
我差点被他弄死在里面不说,还好意思说怪我爷爷?
这些孩子和他无冤无仇,就为了对付我们,成了他手里的傀儡、人质。
一时间,我的情绪战胜了理智,想要拿下杨超的心思愈发浓烈,手上也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钟梁,别犯傻!”
陆悠悠见我怒火中烧,有了杀意,腾挪到我身边,臂弯揽住我的肩膀,拦住了我。
“钟哥,别急。”
种玉也在一旁奶声奶气地提醒道。
我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
敌人总是残忍的,但是不能把对敌人的怒火发泄到那些无辜的孩子身上。
会有办法破局的。
我自嘲似的笑了笑,既然这次让我领队,我就必须是那个最冷静的人,怎么能受了敌人的挑衅就失去理智呢。
就在我们一起思考如何攻破这些中邪了的孩子组成的防御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冲破窗户,从外面掠了进来。
杨超召唤出来的无数魂魄见到这道身影,霎时乱作一团,在孤儿院大厅里翻飞、穿梭,像是想要逃离这里。
那人身形如电,也不停留,冲着杨超身前的孩子飞掠而下,手臂一挥,带起一阵袖风,就把他们全部席卷到了身后,护了起来。
待他稍稍站定,我们才看清,这人竟是老熟人---高飞!
高飞破了杨超拿孩子当挡箭牌的招数!夜啼鬼的身份还震得屋里的魂魄不敢造次。
这是在帮我们吗?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高飞是六人组的同伙,难道,我们判断错误了?
“高飞?!”
杨超脸上的表情此刻也和我们一样精彩,似乎他比我们更意外高飞会在这时候出现搅了他的好局。
我见高飞进来卷走了杨超身前的孩子,心头灵光一闪,和陆悠悠他们换了个眼神,随即驱动身形,立马就冲向杨超。
我们可不想给杨超一丝逃跑的空隙,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杨超也算反应神速,没再管高飞,举起引魂幡就和我们战作一团。
没了那些孩子以及满屋子魂魄护卫,他也没法在我们四个人手上讨到半点便宜。
“哼哼哼,不枉我们看了这么久好戏。”
我们和杨超激战正酣,孤儿院的天花板上又传过来一道让人讨厌的声音。
三个人影从上空落了下来,直取高飞的脑袋。
听声音,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这种令人作呕的傲娇语气,除了我们在宾馆里遇到过的那个叫钟仁的,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钟家三人早一步先我们到孤儿院,门口留下的脚印果然是他们的,原来一直躲着看戏呢。
高飞见有人冲他而来,也不躲,站在那些孩子的身前,唤出镇坛兵马,便迎了上去。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这些镇坛兵马怎么和之前我们看到的不太一样。
还是一样的打扮,只是面容柔和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是阴气森森,而是神采奕奕。
吴妄他们也发现了这点,只是现在我们要专心对付杨超,没法细究。
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高飞的举动似乎一直在护着那些孩子。
我不敢太过分心,高飞有钟家人对付,我们的要务还是拿下杨超。
在我们四个人的围攻下,杨超已经渐渐有了不敌之势。
种玉心思细腻,见杨超的动作再没有之前流畅,瞅准了一个空隙,脚踏罡步穿到了他的背后,又是一招北极驱邪院印,结结实实打在了杨超的背后。
杨超终于坚持不住,往前一个翻滚,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虽说我们不是反派。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我们再次抢攻了上去。
杨超脸色煞白,眉头紧锁,举起引魂幡向我们扔了过来,自己转身就跑。
但是一个重伤之人,身形哪快的过我们。
就在我们将要抓住杨超的一刹那,孤儿院的大门被人轰飞了进来。
门板精准的从我们和杨超之间飞过,硬生生的逼我们退了两步,和杨超隔开了两个身位。
没待我们看清来人是谁,一股臭味先窜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
这下不仅是我们,连钟家三人和高飞都停了手,众人目光一致朝向门外。
是那晚六人组里领头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后面跟着的,还有会雷法的家伙以及那个倾脚工。
一样墨镜、口罩,宽松袍子的打扮,我们已经见了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