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夹烟的手，不禁悬停在嘴前。
    先生沉默片刻，语重心长剖析。
    “致远，你也说了是你，别人可没有这个条件。
    而且，下面意见相左，会不会跳出规则，去陷害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同志？到时候，人都没了，怎么办？
    打死固然痛快，可真有地方出了问题，谁敢去拨乱反正？
    甚至，后续麻烦不要太多。
    将所有争执摆在桌上，有了框架，才是正理。
    少杀，慎杀，才能稳定，稳定才有未来。”
    长长一段话，说完后，叹道：“你再沉淀沉淀吧。”
    闻听此言，林致远嘴角微扬，迅速恢复如常。
    “好嘞，我还年轻嘛，还要您老多指点人生呢。”
    先生不禁摇头轻笑，“那你也要快些成长……”
    却不料，话未说完，老爷子拍了拍先生胳膊，悠悠一声。
    “你啊，被他骗喽。致远这猴小子，怎么可能想不到，怎么可能想不通？我看他就是想偷懒，怕咱们给他加担子。”
    先生一怔，继而看向林致远，也有些后怕，关心则乱，情急之下，忽略了老爷子的想法。
    林致远不置可否，立马跳转话题。
    “眼瞅着就到中午，我去做饭，您二老尝尝我的手艺，保准吃完这顿，还想下顿。”
    先生一挥手，没好气道：“去吧。”
    待林致远离开，老爷子爽朗一笑。
    “他有他的小心思，咱有咱的大计划，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先生顺着话茬，轻哼一声。
    “我看啊，致远就是欠收拾，让老陈教训教训吧，这个他拿手。不过，致远有自己的想法，怕是所图甚大。”
    老爷子爽朗大笑几声，撇撇嘴。
    “真如他所说，大了不好么？从特经局在农村修路，就能看出来，猴小子想藏在咱们羽翼下赚钱，稳扎稳打，慢慢来。”
    先生摇头轻笑。
    “也是，不过，这小子敢跟我耍心眼，看来真得施施压喽。”
    老爷子玩心大起，当即探过头来，努了努下巴，笑问，“你准备怎么办？”
    “他不是想赚钱么？那就给他下任务，如了他的愿。”
    “哈哈哈，我看行。”
    ……
    厨房，林致远切着菜，看似从容，实则慌得一批。
    我容易么？
    老爷子也是的，我一个小小副步，这么大事，直接拍在我脑门上，吓死个人。
    还有伯伯，我才多大，肩上的担子已经不少啦，保卫科候补，特经局管钱。
    好家伙，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危险，太危险。
    ……
    简单炒了四个菜，摆在客厅茶几，林致远走进书房。
    “二位伯伯，饭菜已经上桌，咱们客厅吃饭吧。”
    吃着小炒，就着大肉包子，三人边吃边聊。
    老爷子叨了口菜，点了点头，“不错，味道可以，再辣一些更好。”
    说完，看了二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先生身上。
    “你俩也甭跟我演戏，致远呢，刚才的回答，我很满意，眼下嘛，就依你，沉淀沉淀。不过，你答应我要下任务，也不能手软。”
    林致远一阵迷糊，呆呆的看着二人。
    先生温和一笑，“您啊，就是太聪明，放心吧，保准下狠手。”
    说完，侧目。
    “致远，说说吧，今年特经局能赚多少钱？什么时候给财神交账？”
    林致远将口中包子咽下去，脱口而出。
    “伯伯，之前跟您汇报过。三年时间，偿还债务，第四年，也就是68年底，交账最少三十亿美刀。”
    先生眉峰微扬，拿着筷子的手一摆。
    “欠债是特经局，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了帮你建厂，家里大动干戈，花费也不低，合着前三年，一分不赚啊！”
    林致远眼珠一瞪，跟谁学的，我那么好一个伯伯，咋变了个人似的。
    “不是，咱得讲理吧？大几十亿美刀的设备，钢材，水泥，难道不算赚的么？”
    先生满脸诧异，摊了摊手。
    “我可没见，总之我只知道因为你，家里又搭人又搭物，现在你说不赚钱。按照你那个小岛经济学，我算是幕后投资人代表吧，我能不能过问？”
    “能。”林致远狠狠点头，哭丧着脸。
    “可采购设备，进口原料，咱得出钱，这没问题吧？”
    先生叨了口菜，慢条斯理嚼完，轻飘飘一声。
    “那是你运行问题，我只管要回报，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分红，对不对？”
    林致远侧目，看向一个劲笑的老爷子，弱弱道：“您老不说句公道话？”
    老爷子一愣，紧接着也摊了摊手。
    “我觉得他说的没问题，我也是投资人代表。”
    林致远懂了，好嘛，这是二人商量好，欺负人呢？
    来回看着二人，最终无奈叹气。
    “二位投资人，说吧，要多少，我想想办法。”
    先生投以算你识趣的眼神，不急不缓开口。
    “老彭说，京城道路要修缮，还要修地铁，交给特经局吧。”
    林致远瞪着眼珠，心里快速计算。
    全京城大概两百多公里，有宽有窄，平均下来一公里超不过十万，也就是不到两千万软妹币，小钱而已。
    至于地铁，这玩意也不是一年半载能搞定，估摸着一年也就需要千八百万软妹币。
    想及于此，当即点头。
    “成，特经局包了，我随后派人去商量细节。”
    见状，先生极为满意，不住点头。
    “就是嘛，对特经局来说，仨瓜俩枣，你也好意思犹豫？”
    老爷子抿了下嘴，看向先生，挑眉询问，“老彭有没有说需要多少钱？”
    先生想了想，详细说起来。
    “修路预计一千六百万，地铁的话，一二号线，加起来两千三百万，就像致远所说，地铁有时效性，最少需要三四年。”
    老爷子若有所思，琢磨片刻，又看向林致远。
    “两千来万啊，也不多。致远，能不能凑个整，给加个速？”
    林致远无所谓，这点钱，小意思，直接交给远大，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点头道：“可以。”
    先生当即拍板，“好，既然你敢应，肯定不会影响特经局，那这一亿尽快到账。”
    林致远不禁挑眉，“啥，凑整，不是五千万么？”
    老爷子头一次见先生宰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毛病啊，凑整嘛。”
    林致远哭笑不得，“成吧，一亿就一亿，几天时间就能到账。”
    说完，提醒，“不过，我建议最好别全要钱，从外面弄点物资进来。”
    先生示意，“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