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双眼微眯，微微带笑。
    “支援点铁矿石，茂山可是亚洲最大的露天矿区，储量丰富，运输方便……”
    耐心听着，郝德庆脸色如常，心中暗暗头疼。
    果然啊。
    判断没错，林致远压根不是吃亏的主。
    一语切中要害，不知道跟谁学的。
    且不提，将军对茂山极为看重，单单是铁矿石要给毛熊，就不好办啊。
    直接拒绝，那还是不是兄弟，还算不算同阵营？
    更何况，将军所托，怎么谈？
    ……
    有心应下，无力做主，到最后，郝德庆长叹一口气。
    “兹事体大，我要向将军汇报。”
    林致远轻挑眉梢，言语中带着蛊惑。
    “尽快啊，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家急缺铁矿石，几个月前，无奈之下，斥巨资七亿美刀，与澳洲达成采购协议。既然是采购，买谁不是买，还不如和北棒交易，毕竟咱们是同阵营的兄弟嘛。”
    瞥见郝德庆眉宇间，一抹意动一闪而逝，当即趁热打铁，继续。
    “毛熊家大业大，不缺北棒仨瓜俩枣，与其舔着脸凑上去，还不如你我两家公平交易。我家得到急缺的铁矿石，北棒收获日用品，两全其美。”
    说着，顿了顿，往前探了探身体，笑眯眯询问。
    “至于毛熊，作为阵营老大哥，这点小事，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你说呢？”
    郝德庆的脑海，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好有道理啊。
    反正毛熊不止一次表明，一切都是在支援北棒。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
    停止输送铁矿石，一点毛病都没有，支援肯定也不会停。
    要不然，毛熊就成了自己打嘴巴子。
    拿着本该免费送给毛熊的铁矿石，和兔子公平交易日用品，平白多一份收获，何乐而不为？
    ……
    林致远喝了口茶，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继续加码。
    “最为关键，北棒可是个体，不是谁的附庸。公平交易，才能体现出个体存在，你说呢？”
    郝德庆眼珠微微瞪大，怔怔出神。
    没错。
    北棒可是个体，不是附庸。
    一味打秋风，成什么了？
    毛熊儿子，还是兔子儿子？
    不行，必须和将军详细汇报一下。
    哪怕为了家里民众生活，暂且没办法舍弃毛熊支援，其他人面前，也要挺直腰杆。
    ……
    越想越激动，噌的站起身。
    “林部，我会尽快与将军沟通，先不打扰了，随后再来拜访您。”
    林致远不禁一乐，假惺惺挽留。
    “嗐，不急这一会儿，聊聊天，叙叙旧，稍后吃顿便饭，喝点酒嘛。”
    “不了，有时间我请您。”
    ……
    目送郝德庆离开，林致远嘴角一扯，暗暗腹诽。
    哼，活脱脱墙头草，还想两头吃，拎不清身份。
    至于毛熊，竟然背后使绊子。
    好好好，咱们慢慢玩。
    ……
    返回办公室，连抽三根烟，下定决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即叫来潘飞。
    “小潘，咱们和毛熊之间，还有没有别的合作？”
    潘飞凝眉思索片刻，又拿出小本子，翻了翻。
    “有呢，外贸厅划归咱们单位，我找齐厅长了解过，除了与第三等各家交易，与毛熊也不少。其中，稀土换铜，数额最大……”
    “等会儿，稀土换铜？”
    林致远抬手虚拦，点烟沉思。
    家里铜矿不少，却不够用。
    记得前世刷视频，说是因为缺铜，花生米不得不用钢。
    至于稀土，这玩意貌似毛熊也不缺吧？
    不过，稀土涉及工业方方面面，成为交易物，倒也能理解。
    这么重要，留着自己慢慢用，不香么？
    ……
    想及于此，抬头，温和道：“小潘，稀土太重要。这样，交给你，以后咱家稀土不出口了。”
    往常都是听令行事，突然让拿主意，潘飞不禁一怔，有些不自信。
    “林部，我……我怕做不好，耽误大事。”
    林致远摆了摆手，笑呵呵宽慰。
    “不用担心，你做计划，我给你把关。你啊，迟早要独当一面……”
    领导这是要大力培养，再推脱不像话，潘飞狠狠点头。
    “好，我会尽快做出计划书，到时候，还得麻烦您指正。”
    “嗯，去吧。”
    ……
    也才刚刚进入5月，夏日悄然而至，气温徐徐升高。
    豫省，民权，王桥公社，陈店村。
    公社干事陈晓锋，骑着自行车，顶着大太阳，疾驰而来。
    进入村中，驾轻就熟来到大队部，嚎了一嗓子。
    “三爷，我是晓峰，有好事儿咧，天大的好事儿哟！”
    老村长从屋内走出来，看清来人，咧嘴轻笑。
    “是你啊，不在公社，咋突然回来了，有啥好事儿，说吧。”
    陈晓峰从挎包拿出一份文件，喜滋滋递上去。
    “上头要给咱村修路嘞，一直通到公社……”
    耐心听完，听到修好路，会给村里配备收音机和广播设备，出工个人也会发放日用品，老村长满脸激动，一把扯过文件。
    眯着眼睛看了看，密密麻麻全是字，不禁蹙眉。
    “咦——这写哩啥呀，瞅哩人头疼哩很呐。”
    陈晓峰轻笑解释。
    “这是修水泥路哩技术指导，您瞧，地面得打平，夯实，您再瞧，碎石打底……”
    老村长咧着嘴，黄板牙一露，哈哈大笑。
    “我懂，不就是打地基嘛，又不难。”
    陈晓峰不放心，又提醒。
    “过几天，上头会派人来指导，统一安排，不管他们咋说，一定要严格按要求执行，这路啊，可是咱村在用嘞……”
    同样的剧情，在全家到处上演。
    随着外面水泥，源源不断运来，几亿兔子们，激情四射，卖力装修家园。
    转眼五天过去，一场细雨绵绵而来。
    林致远查阅完潘飞的计划书，缓缓抬头。
    “不够全面，也不够强硬。
    不管是毛熊，还是其他家，合作剔除稀土，直接通知换成其他东西。
    计划重心，应该是家里的稀土。
    不出口，下面矿区要不要继续开采？
    不开采，矿区怎么办，工人怎么办？
    开采的话，怎么消化？”
    话音刚落，电话铃猝然响起。
    林致远将文件递了回去，“去吧，再好好想想。”
    待潘飞离开，林致远拿起话筒。
    “您好，特经部，林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