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行车放在木棚下，林致远弯腰，抱起小书凡。
    “谁家婶子和弟弟呢？”
    小书凡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啊，奶奶和妈妈，在屋里和她说话呢。”
    林致远眉梢微挑，关系不错的朋友，基本都来过家里，小书凡居然不认识？
    “走吧，咱们去看看。”
    小书凡扭着身体，想下去。
    “爸爸，我不去，我又听不懂，我要去玩。”
    “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玩。”
    林致远笑骂一声，将小书凡放下，叮嘱道：“去吧，别出大院。”
    “好嘞。”
    应了一声，小书凡迈着小短腿，一溜烟拐出月亮门。
    客厅。
    吴霞和秦淮茹坐在一起，一人怀里一个小孩。
    两个小家伙一点不认生，咿呀呀聊着天。
    一位约三十出头，略显消瘦的女同志，端坐在另一侧。
    走进门。
    林致远打眼一望，不禁好奇，“二婶，淮茹，这位同志是？”
    吴霞招了招手，笑呵呵介绍。
    “来，致远，这位是物理研究所，姜春艳同志。”
    林致远心中一动，想到了林致辉，微笑着问了声好。
    “您好，姜同志。”
    “您好，林同志。”
    ……
    五分钟后。
    林致远明白前因后果。
    林致辉和叶令仪，生了个儿子，托人给送了回来。
    “工作任务重，致辉不能回家，令仪也不行么？”
    拿着姜春艳递来的信封，林致远沉吟半晌，还是问出了口。
    再养个孩子，林致远倒无所谓，就是心疼大侄子，才多大啊，就离开亲生父母……
    姜春艳也不清楚情况，正不知道怎么接话，吴霞抬头示意，“致远，你看看信里怎么说。”
    “成。”
    低头，拆信，阅读。
    九天前，9月19号，某基地。
    正值中秋佳节。
    夜凉如水。
    林致辉忙完工作，走在小道上。
    摸了摸胡茬，极目望去，不由得停下脚步。
    月明如镜，似是勾勒出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继续迈步。
    宿舍。
    叶令仪刚把孩子哄睡着，满脸疲惫。
    林致辉不禁心疼，悄声问道：“小书鸿睡着了？”
    叶令仪浅笑一声，“可不是么，简直是个活祖宗。”
    林致辉上前，搂住叶令仪，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把他送回京城吧，这边条件太差，咱俩任务又多，也照顾不过来。”
    叶令仪回头，看了眼四仰八叉熟睡的儿子，“舍不得。”
    “我也不舍得，可是让他跟着咱们受苦，我更心疼。”
    林致辉说着，宽慰道：“兴许两三年就能突破……”
    “那……麻烦大哥大嫂合适么？”
    “合适，怎么不合适？”
    林致辉极为自信，“我大哥对我和小玉特别好，我大嫂呢，非常贤惠……”
    絮絮叨叨半小时，话锋一转，“我这就写封信，然后托人送回去。”
    “好吧！”
    叶令仪纠结良久才应下，“明天打个申请，以后，咱俩的工资津贴，转交给大哥大嫂。”
    “应该的。”
    来到书桌前，林致辉扯来一张稿纸，暗暗琢磨片刻，开始下笔。
    “哥，见字如面。
    二叔二婶，身体可好？
    大嫂操持家务，也累坏了吧？
    小玉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考上大学？
    致豪有没有蜕变成真正男子汉？
    小书凡呢，活泼不？调皮不？
    ……
    我和令仪甚好，吃得好，也不忙。
    4月28号，也就是农历三月十八，你大侄子出生。
    我俩手忙脚乱，真不会带孩子。
    大名林书鸿，希望他将来，一展鸿鹄之志。
    ……
    任务呢，尚需些许时日。
    归期未定，勿念。
    弟，致辉留。”
    足足上千字，林致远看完之后，沉默了。
    只字不提老子，还一个劲问问问。
    可读别回，不觉得很过分么？
    稳了稳心神，恢复笑容，没好气道：“这臭小子，说不会带孩子，让咱们带段时间。”
    秦淮茹莞尔一笑，倒不介意，“带就带呗，他们哥几个一起长大，也挺好。”
    吴霞也点头附和，“就是，院里，咱们家多少人？多带个小孩，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倒也是。”
    林致远笑了声，把信递过去，“你们也看看，这臭小子越来越不像话，对我是一句关心都没有。”
    “哈哈哈！”
    留下一本存折，姜春艳婉拒吃饭，匆匆离开。
    晚饭。
    林曼玉逗了逗小书鸿，忍不住埋怨。
    “我二哥和二嫂也真是，什么工作啊，连孩子都没时间照顾。”
    林致豪撇撇嘴，抬起头，随口跟了句。
    “瞧你这话说的，忙得没时间照顾孩子，又不是只有二哥和二嫂。”
    话音刚落，吴霞忍不住笑骂，“臭小子，学会指桑骂槐了？”
    “没有没有，妈，你可别乱想。”
    林致豪摆了摆手，忙不迭转移话题，“我二哥写信，有没有提到我？”
    秦淮茹咯咯笑了几声，“提了，问你有没有成为真正男子汉。”
    林致豪眉峰一挑，鼓了鼓肌肉，“这还用问？”
    林曼玉急不可耐，笑问：“那我呢？”
    吴霞笑呵呵回道：“也有呢，问你能不能考上大学。”
    林曼玉有些不好意思，“清北估计够呛。”
    小书凡听了半天，满脸好奇，扯着林致远的胳膊。
    “谁呢，什么信，有没有我？”
    吴霞伸手，刮了下小书凡的鼻尖，“有呢，你二叔问你是不是很调皮。”
    小书凡瞪着眼珠，当即否认。
    “我才不调皮。”
    说着，又嘀咕一声，“我怎么这么多叔叔？二叔又是哪个？我怎么不记得？”
    秦淮茹耐心解释，“二叔就是你爸爸的弟弟，在外地工作，你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
    饭后。
    林曼玉刷锅洗碗，忙完之后，被林致远叫住。
    “小玉，你初中同学冯婉，你们后来联系多么？”
    “冯婉？”
    林曼玉微微皱眉，好奇道：“还好，她没考上高中，联系比以前少一些。怎么了，大哥？”
    “你立平哥小舅子，相中了她，这不是托我问问情况么。”
    林曼玉眸光一闪，惊呼道：“呀，她才十七啊。”
    “有什么问题，没几个月就过年，真合适处上一段时间，年后再领证结婚。”
    林致远说着，还叮嘱一声，“你呢，既然有信心上大学，那就大学之后再找。”
    “大哥，你说什么呢？”
    林曼玉羞得跺了跺脚，“哼，还是说冯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