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涂泽民的话,张四维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他深知开海之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朝廷的财政收入,大明的国运,更关乎自己日后的仕途。
再怎么说,在张居正那里,自己已经挂上号了。
如今高拱离世,他接手此事,压力不可谓不大……
这次见到涂泽民,他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对于开海的事情,进行更多的了解。
“涂巡抚,如今开海已有一段时日,成效如何?”张四维放下茶杯,正色问道。
涂泽民略一沉吟,回道:“张大人,开海以来,宁波等地贸易日渐繁荣。各国商船往来频繁,货物进出不断。丝绸、陶瓷、纸张等特产远销海外,为浙江百姓带来了不少收益。然而,开海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仍面临诸多困难。”
张四维眉头微微一皱:“哦?有哪些困难?”
涂泽民叹了口气:“其一,海盗猖獗。海上常有海盗出没,劫掠商船,威胁远航的安全,水师的饷银有所拖欠,便是因为,有几批商船因在航海之时,遇到了海盗,虽然没有太多的伤亡,但也耽误了返程,让宁波的账目上,出现了亏空……“
“其二,各国贸易规则不同,时有纠纷。不同国家的商人在交易中,对价格、质量等方面的标准各异,容易引发争执……与西洋各国在宁波已经开始了数次的谈判,若是张大人有兴趣,可参加五日后的谈判,到时候,有六个西洋国家参加……”
张四维听后,并没有拒绝,他同意了涂泽民的邀请。
陷入沉思。片刻后,他说道:“涂巡抚所言极是。海盗的问题确实棘手,需得好好谋划应对之策。”
“是,西洋各国的海上贸易是能谈的,可海盗是要动刀兵的……”
“能不能招安啊。”
“张大人,在我大明的南海,往西洋而去的航道上面,各股的海盗层出不穷,我大明百姓出身的海盗我们可以招安,并且,现在正在谈,可还有诸多番邦的海盗,这个招安难度极大,几乎不可能完成……”
张四维听完涂泽民的话后,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涂泽民接着说道:“那涂巡抚,针对航行路上的海盗之事,你可还有什么良策……”
涂泽民思索片刻后说道:“张大人,下官以为,可加强宁波水师,福建水师的军力,增加战船数量,招募更多善于海战的的士兵,同时,与周西洋各国合作,共同打击海盗,当然,这个合作的结果,也在五日后,与西洋六国的谈判中产生……”
张四维听的很是认真,他也问了涂泽民很多的问题,以及解决的方案。
张四维很清楚,自己回到北京城后,定是跑不了被皇帝陛下问询,若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清楚,到时候,自己可就不好上台了。
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中午的时候,张四维与涂泽民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在吃饭的时候,张四维还不时的提出问题。
而到了下午,张四维在涂泽民等一干浙江官员的陪同下,视察了宁波的港口。
这座港口已经成为了大明朝最大的海港港口,港口上,各国商船林立,货物堆积如山。
工人们忙碌地装卸着货物,一片热闹景象。
张四维看着这繁忙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儿子张丁征带着两个小厮,靠近张四维,涂泽民等一干官员的时候,却被护卫拦住,不准张丁征等人靠近。
逼的张丁征不断大喊父亲。
他的声音吸引了一众官员的侧目。
涂泽民并不知道那个被护卫拦着的二世祖是张四维的儿子,他还以为是跟随他一同前来浙江本地官员的儿子。
当下,看向他身后一大批的官员,脸色一沉:“这不胡闹吗,陪着张大人视察海港呢,谁的儿子,领会家里面去……”
众多官员也都看向张丁征,都是摇了摇头。
一旁的张四维脸色却变得很是尴尬,顿了片刻后低声到:“涂巡抚,那是我的幼子,家教不严,让涂巡抚见笑了。”
涂泽民闻言稍稍愣神 ,而后,话锋一转:“原来是张大人的儿子,怪不得生的如此俊俏,英武……”
说话间,他对着护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将张丁征放进来。
而张丁征带着两个小厮快步来到张四维面前。
“父亲,孩儿在此等候多时了。”张丁征恭敬地行礼。
张四维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不在南京城好好待着,跑来此处作甚?”
张丁征挺直了身子,目光中透着坚定:“父亲,孩儿听闻宁波开海,此乃浩浩荡荡之大事。孩儿不想错过这等盛事……”
张丁征没有跟着张四维一同前来,也是有着自己的算计,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浙江主要官员面前,混个脸熟。
张四维怒视着张丁征:“胡闹!此乃国家大事,岂是你能随意掺和的?”
张丁征毫不退缩:“父亲,孩儿并非一时兴起。孩儿在来宁波之前,已拜访了这里的第一批远航商人。孩儿深知开海之事意义重大,不仅能为国家带来财富,也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孩儿愿为开海之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此时,海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咸腥味。
阳光洒在港口上,波光粼粼的海面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张四维心中一动,知道自家儿子肯定是跟山西老家有了联系,他并没有说话。
涂泽民在一旁察言观色,适时地说道:“张大人,令郎有此志向,实乃难得。或许可以让他在宁波历练一番。”
张四维对着涂泽民点了点头后,转头看向张丁征:“你可知这开海之事有多多么艰难……”
张丁征毫不犹豫地回答:“父亲,孩儿虽年少,但也有一腔热血……”
张四维叹了口气,他与山西的联系是挣脱不开的,眼看自己儿子成为了代言人,他也不能拒绝。
缓了片刻后,他的口气有些松了:“你既如此坚决,为父也不好再阻拦你。但你要记住,不可胡作非为,一切要听从涂巡抚的安排。”
张丁征面露喜色:“多谢父亲!孩儿定当听从涂巡抚的安排,为开海之事尽心尽力。”
张四维又对涂泽民说道:“涂巡抚,犬子就拜托你了。若他有任何不当之处,还请严加管教。”
涂泽民拱手道:“张大人放心,下官定会照顾好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