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昭,这多起中毒事件?你怎么看?”
叶怀昭正在走神,想着那夜楚青钺为何突然消失,冷不防被太子点名。林雪岚看他在一旁走神,嗤笑了一声。
“太过巧合,一定便是人为。”
韩承钰也点了点头,“吏部、兵部、刑部,还有工部,最近都风声鹤唳的。都有官员突然中毒死了在家中。”他顿了一下,“还几乎都是我们的人。”
“怀昭,你可当心一些,户部还没人出事,说不定下个就是你!”林雪岚打趣道。
“他带着那条恶犬,估计投毒不易。”太子皱眉说道。
“大理寺和刑部可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林雪岚揉了揉脖子,“我已经连着审了十二个时辰了,吏部的刘大人,年老却风流,妻妾子嗣众多,但你若说谁会下毒,我还真看不出来。而工部的鲁老头,更是一个老学究,家人都在外地,自己家中就是几个老仆人,我溜进去投毒的可能性都比他们大,还有那兵部的员外郎,毒发之时刚开完朝会,下毒的难不成是那兵部的官员?”
“也不无可能!”
林雪岚摊手“不可能,当时兵部尚书将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扣下,并着人到大理寺报案,在场的十余人身上,身上都干干净净,没有毒药的影子。”
“中的毒可是一样?”叶怀昭问道。
“一样!但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何毒!”林雪岚说道。“太医院的那班老头子都看不出来,只说毒是服食的。”
“我这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林雪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几百人的笔录,我熬夜看完的。”
“雪岚,辛苦了。”太子喝了一口茶,随口安慰道。
韩承钰敲了敲桌子,“我再给你多派一些人手,你再仔细的查查,重点查可以经手饮食的下人丫鬟,肯定能发现端倪。”
叶怀昭凝视着手中的茶杯,“若毒不是在家中所下呢?”
林雪岚摇了摇头,“怀昭,你有所不知,这些人都属于不同的衙门,官位高的,比如刘大人,有带着自己家仆负责饮食,而兵部和工部的这两位,对吃食都没有讲究,吃的和的都是衙门提供的,我早就验过了,并无毒药的痕迹。”
叶怀昭想起自己在户部,外面的值房里一直放着茶水,除了特别讲究的吴侍郎,他们一般都直接取用。而张天佑张大人,也和他们一样,都是用的衙门的茶汤。当时张大师中毒死在家中之后,家眷和下人也曾被关押起来,严查了一番,但并未发现谁有投毒的动机。
“怀昭,你想到什么?”
“我在想张大人。”
“张大人死的蹊跷,你怀疑,跟这事也有关系?”
叶怀昭点了点头,“这些死的人,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对不对?”他虽然现在被默认为太子党,但太子一派对他还是有所防备,很多核心的机密并未告知于他。
韩承钰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应当查一查他们的同僚。”
“同僚相处的时间,远比家人更多一些,再则这些人中的毒,并不是立刻就会毒发的。而且,那些粗使小吏,虽然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吃食茶水,但我觉得,若是我,安插人手,定然不会只在如此微末的位置上。”
太子和韩承钰一下子懂了他的意思。太子虽然自年幼就被立为储君,但韩家自小便为他培养人脉,近几年来,随着三殿下的势力越发增大,两人的争斗已经更加明显。几乎每个重要的部门中,都有两派安插的棋子,有一些在明面上,有一些隐藏的极深,但终归是各有布置 。但正如叶怀昭所言,这些人能在六部之中占一席之位,其实已经算是天下学子的典范,不管属于哪一个派别,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若他是执棋之人,宁愿手上的棋子尽是如此,而不会太过依靠那些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人。
叶怀昭之所以想到这里,是因为他一直怀疑薛迟钟。
此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属于张天佑的下属,为人圆滑世故,就连一贯严厉的张天佑也挑不出多少他的毛病,然而闪电初见此人,便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在再加上后来从楚青钺那得到的消息,薛迟钟此人,以古代的乐器为名,跟柔妃张天师一样,都是天音阁的人。
张天佑临死前,将自己查到一些线索的秘密账本给了他,不仅张家甚至他的书房,都曾被贼子翻过,而张大人临死前究竟查到了什么,他其实并不知晓,但作为频繁出入张天佑值房的薛迟钟,或许一直便在安插在户部,监视他的人。
若是下毒的话,薛迟钟也是有大量的机会。他便不止一次的看见薛迟钟为张天佑倒茶。
但这样一想,叶怀昭深深的觉得有些可怕,从他在楚青钺口中,听到天音阁这个词开始,一直认为是三殿下养的用来排除异己的组织,专职暗杀,并且想当然的认为,里面的人尽是武功高强但是见不得光的人,但现在看来,还是他低估了这个天音阁,这个组织里不仅有探子、杀手、刺客、还有后妃,甚至连最受皇帝宠信的张天师,都是天音阁的人,但最可怕的是。若是如此,天音阁不过是当权者手上杀人的刀而已,但很明显,天音阁不仅如此,因为里面还有朝中大臣。他们有更光明正大的身份、才学和能力,能够掌管一部的事务、处理政事,拥有向高处爬的能力,同时,他们还能光明正大的铲除异己。叶怀昭相信薛迟钟不是个例,像他一样,安插在六部甚至军中,明能处理政事,暗里能投毒害人,还丝毫不被察觉。当真是可怕。
叶怀昭心里不由得有些发冷,自幼一起长大,虽然他自认为并不那么了解杨景修,但此人心思竟然深沉到了如此地步,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居然布置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