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边上去,看我不打死他。”杨景和一脚将那小流氓踹倒了地上,扬起拳头就要揍下去。
叶怀昭赶紧上前一步,扯住杨景和的袖子就往后拖。“教训下就得了。”
“什么东西,长的人模狗样的,居然当街欺负一个卖糖的大娘。”杨景和看着大娘那篮子踩在泥里脏兮兮的糖块,气不打一处来。阿金默默的蹲在地上,帮大娘捡起尚且干净的糖。
那大娘一直垂着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上面赫然一个脚印。
那地痞捡起一块糖,朝着杨景和扔了过来,“这糖能吃吗?我这叫为民除害,你看看她那张脸,那是传染病,这些孩子吃了她的糖,都会跟她一样丑的。”
那大娘将头埋的更低了,周围的孩子惊的一下子散了开去,吃了糖的更是后怕的哭了起来。
“你胡说,大娘的脸是被烧伤的,她每天在这里,是来寻自己的儿子的。”阿金抬起了头,愤怒的看着那地痞。
叶怀昭这才注意那妇人,手背上有一处暗红色的疤痕,一直顺着手腕,蔓延而上,皮肤微微凸起,僵硬暗沉,的确是烧伤无疑。
“这位公子,你推搡大娘在先,恶意造谣重伤大娘在后,行事未免难看,这顿打你挨的不冤。你若再冥顽不灵,我们便报官了。”叶怀昭往那大娘身前一站,挡住了一些孩子扔来的石头,银纹暗地的白色衣袍上留下了泥土 的痕迹。
那少年从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朝着那妇人扔了过去,“小爷陪你就是,做的那什么破糖,爷的牙都要黏掉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斜着眼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穷酸婆子,就当小爷今日做善事了,剩下的钱你买副面具戴上,省的出来吓到人了。”说完转身要走。
却被杨景和一把拽住胳膊,扯了一个趔趄,“道歉。”
“凭什么?”那人被杨景和打了也不敢还手,只敢辱骂地上的妇人。叶怀昭观他模样,五官清秀,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眉眼乱飞的轻佻模样,着实让人生厌。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会给这种又脏又丑又下等的贱民道歉。”那人四下向人群张望,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哦?”杨景和起了坏心思,“来,说说,你爹是谁,让大家听听。”
叶怀昭也轻轻的笑了起来,生平第一遭,有人敢跟杨景和比爹。殊不知,这一下,便让对面那人呆住了。不笑的时候站在那,周身清隽的气质已是万里挑一,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化雪,云消雨霁。
那小地痞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叶怀昭。
“看什么?剜了你的狗眼。”杨景和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坏笑了起来,对着杨景和挤眉弄眼,“怪不得你那么听他的话,他是你的那个吧?”
杨景和看着他一脸猥琐,很是厌恶,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周围一个半大小子站的近,起哄道:“他说对面那位公子,跟那烟柳馆的小相公一样,陪男人的。”
“嘿嘿嘿。”那人凑近了杨景和,低声说道:“要不,我用相好跟你换着玩玩。”
杨景和虽然年少,但自幼长在宫廷,什么事情没听过,当下怒急攻心,一脚就冲着那地痞踹去。握紧的拳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那地痞脸上。地痞一个踉跄,看杨景和动了真怒,赶紧拔腿就跑,边跑还边骂骂咧咧。
但周围都是围观的孩童,看打起来了,还不嫌事大的叫好。那地痞转身便向那戏台跑去,奈何戏台太高,他爬了几下都没爬上去。
杨景和虽然不过十五岁,平日惯常嬉笑,此刻阴沉着脸,却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威严。
他对着周围使了个眼色,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忽然走到了那地痞身边,将人提起,一跃而上,扔到了戏台中间。
戏台上正有一个瘦小的男子带着猴儿表演杂耍,见状赶紧躲到了后台。
那地痞抹了抹嘴角的血,有些惊慌的说道:“我爹是皇城左营的…”
杨景和一脚踹到他肚子上,嚣张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爹是当今皇上。”
台下听到的人一时呆住了,但是此刻并没有当真。
杨景和又是一脚,踩到了他的手腕上。“我乃当今四皇子杨景和,说,你爹叫什么?我要好好的跟我爹讲讲,他养的好儿子,是如何的横行霸道、欺压妇孺、冲撞皇子的。”
那地痞这下倒是真怕了,前两项都好说,但冲撞皇子,这项罪名可大可小,要是此人抓着不放,杀头都是小事。他想辩解两句,但张嘴便是迎来了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每一拳都是奔着他的脸打的。很快他的脸便肿的不成样子了,鲜血从嘴角和鼻孔中流出,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只剩下恐惧和求饶。
杨景和一把将他扯了站起来,将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对着台下众人展示。
“说,你爹是谁?啊?多大的官威,才能在此仗势欺人?”
叶怀昭站在台下,无奈的摇头,招呼墨七去将杨景和带下来。
“唔,唔。”那地痞正要张嘴,却吐出来一口血,还有两颗牙齿。
阿金站起来,猛的拍手,周围的小孩也跟着拍起了手。还有人不停的欢呼,“哦哦,左坏蛋的牙掉咯,左坏蛋的牙被皇帝的儿子打掉咯。”
叶怀昭无奈的摇头,蹲下身子,从钱袋里取出所有的碎银子,递给了那卖糖的老妇。“大娘,你拿着吧,再去置办些行头,从今往后,应当再没有人能欺辱你了。”
那老妇人没有接过银子,却抓住了叶怀昭的手,烧伤的痕迹一览无余。
叶怀昭慌张的想要挣脱,却不料老妇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妇人抬起了头,头发已经花白,皮肤暗黄,纹路横生,一看就是经年吃苦的面相。左脸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肉,全是烧伤,凹凸不平形容可怖,顺着脖子一直蔓延到身上。
“这位贵人,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