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大笔钱。”端睿公主冷笑了一声,在杨景韬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姿态端方大气,充满了压迫感。
“是大麻烦吧。”白芷低声嘀咕着。
楚青钺看的好笑,白芷这女子,颠覆了他对世上所见过的女子的想象,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废掉男人的命根子不说,更是直言不讳想跟他生个孩子,但此刻面对端睿公主,却是难得的有些怵,说话也小声了许多。
端睿公主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起伏的说道:“不错,也是大麻烦。”
“那套紫云头冠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文帝赐给我高祖奶奶的,后来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她顿了顿,“成钰成亲的时候,我见她娘子戴过,应当是传给了我们这一代的嫡孙媳妇。后来韩家被抄,所有的钱财物件都悉数充公,我也没想起来这件不起眼的玩意。”端睿公主说的轻描淡写,细想也是,作为大周的皇后嫡女、最受宠爱的长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但就在我母”母后二字即将出口,又被硬生生的改了过来,“我母亲的三七那天,我在家中为她设了灵堂,有人夜半潜入,将那紫云凤冠,送到了我屋里。”
“当时父皇还在,但已传位给了三弟,为了保住公主府,我将府中侍卫,全部遣散了,我只当是哪位故人,留给我的念想,毕竟那凤冠,我外祖母带过,舅妈戴过,嫂子也戴过。”端睿公主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上月在那寺庙之中,有人找到了我。”端睿公主笑了一下,虽然不及年轻时分的明艳却也多了几分成熟的风味。
“他跟我说,那凤冠里藏着一个大秘密,里面有宝藏,他们要助我共襄大业。”端睿的言语中含着一丝讥讽。
“他们兄弟相残,但都姓杨,这是家事,我帮韩家谋逆,便是造反,且不说成功的几率有多少,但到时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我死后既无颜见韩家先辈,也无颜见杨家列祖列宗。”
此刻楚青钺倒是对这气势凌人的长公主刮目相看,自古谋权篡位都是扯着天下苍生的牌子,实则都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
“更何况,我那相公,除了一副好皮囊,并无长处,两个儿女更是扶不上墙,我一个妇道人家,要那么多钱何用。”说着看了楚青钺一眼,“你且说说,你家中的紫云首饰有何来历。”
楚青钺从窦家失窃说起,到发现了那宝石的秘密,在到半月前有人冒充自己写信给了北疆家中,骗取了紫云梳篦。
“你说这套首饰,是前朝的亡国公主的?”端睿公主有些诧异。
“是,后来被文帝分别赏赐给了七位命妇。” 杨景韬听完有些诧异,“你们前段时间去了平洲,就是为了丁家的紫云镯子?”
楚青钺隐瞒了他们将那紫色石头换下来一事,“他们号称凌风客,正将其他几家的紫云饰品搜集,应当是个团伙,其中有一人,体型似孩童,对了?她可有交代。”最后一句是对着白芷问的。
白芷看了一眼端睿公主,“她只说着是上面的人务,还说她是公主府的人。”
端睿公主瞪了她一眼,“她说是我的人,你便信?”
白芷不服气的说道:“我当然不信,但我信我的药,喝下去说的必定是真话。让她去偷东西的人,定然是这么告诉她的,你昏睡不醒,外面又打着你的旗号到处偷东西,若你不想睡梦中便人头落了地,便不要他们帮忙了吧。”说着扭头看向窗外。
端睿瞪了她一眼,转头对着楚青钺说道。
“那凤冠是用纯金打造而成,极重,但上面的图案并无特别。”
“这个我略知一二。”被冷落在一旁的杨景韬笑的温文尔雅,说话的时候也变得文绉绉的。
见端睿公主看了过来,杨景韬突然有些紧张的说道:“江湖上有些秘籍,便藏在兵器中。而往往很多人争夺兵器血流成河,并不是因为这兵器本身,而是为了藏在其中的秘籍。”
“你是说,这凤冠也跟那兵器一样,中间定有某处是空的。”端睿皱眉,“但那凤冠,没有一处缝隙。”
“找机会,看了再说。公主你先将东西藏好。”
端睿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杨景韬,“你要找人帮忙,找这脑子灵活又知道内情的楚青钺便是了,找他干嘛?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
杨景韬张了张嘴,心中有些委屈,堂堂恭亲王孙,又素有侠名,却被端睿公主嫌弃了。
楚青钺笑了笑,“杨兄武功高强又果敢聪慧,为人更是仗义。”
杨景韬对他投去了赞许的一瞥。
“上月他在猎场遭刺杀一事,公主可知晓?”
端睿公主点了点头。
“那刺客跟这事也有关联。”
杨景韬再次对楚青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居然将两件事情强行牵扯到一起,还有鼻子有眼。
“公主应当不难想到,那刺客是他兄长派来的,但根究起来,却是有人从中作祟。”
端睿公主冷哼一声,想来已经心知肚明。
“公主,天音阁当真是太子手中的剑?”楚青钺问完,便一眨一眨的盯着端睿公主。
端睿公主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若杨景玟那蠢货,真能培养出天音阁这样的组织,又怎么会是如此下场。”说着又看着白芷一笑。“那我便去认领一个阁主当当。”
楚青钺在听到天音阁主一词从端睿公主嘴里说出,心竟然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你为何忽然问起这事?天音阁还有余孽?”端睿公主眉头紧紧皱着,转头看向杨景韬,“伤你的,是天音阁的人?”
杨景韬点了点头。
“那跟我,又有何关系?”
“我在追查那凌风客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天音阁的影子,而其中有位叫浮磐的,跟你们公主府有关。”
端睿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浮磐?没印象。我就说嘛,叶怀昭那个自认为聪明的蠢货,就算眼瞎看上那蛇蝎子,但为人心慈手软,怎么可能干出那些事情。”
楚青钺只觉得心中哐当一声,公主她,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