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喜凤班那么多人?一共几架马车?”叶怀昭觉得这意外过于巧合。
“喜凤班除开我和姐姐,一共有十三人,一辆坐着女眷孩子,还有一辆拉的是东西,还有一辆骡车也是拉的东西。”
就算当日其他人都坐在马车上来不及躲避,摔下来山崖,那么赶车的车夫呢?杂耍班的人行走江湖,都会点功夫,就算事出突然马受惊了,总不至于全都死那。
“你去看了?确定都死了。”
玉琴眼中的惊恐更甚:“公子,我平日练功偷懒,唯有轻功拿的出手,那山崖看着高,但一路都有树枝可以倚靠,我下去的时候,下面有官府的人正在搜查,我看见死掉的人被摆放了一排。”玉琴摇着头,“我看见芸姨,脑子都被摔出来,死的时候还抱着小安子,就是他的小儿子。我正准备上前去,就听见有两个官差在说,只有十二人,那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没在里面。”
叶怀昭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在找我,是我惹了祸。”
叶怀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十二人,除了你还有一人逃脱了,你可知是谁?”
玉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和摇头,答不上话。
“那么,你今日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叶怀昭轻声问道。
玉琴边哭边想,一张小脸脏兮兮可怜巴巴的。“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皇帝的亲戚,你可以帮我。”
叶怀昭从手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申请非常温和的说道:“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皇帝的亲戚,皇上面前,一句话也说不上。劫走你姐姐,杀喜凤班众人的,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明目张胆的,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玉琴一下子呆住了,叶怀昭是她认识的最体面的“大官”了。可如果他都帮不上忙,那么姐姐她。
他拿着丝绢,轻轻的擦拭了少女的眼泪。“你姐姐和芸姨,都想让你好好活着,我这府里,还缺一个小丫鬟,你可以留下来。”
玉琴似懂非懂的,但却明白了眼前这个公子的意思,公子愿意给她提供庇护,但是不会帮她报仇,她有些失望,但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望。
“好,但是我想要个明白,我姐姐到底是被谁掳走,喜凤班到底因何被害。”
叶怀昭叹了口气,“你姐姐的下落,我或许有办法帮你找,但你自今日起,要听我的,不要再露面了。喜凤班的事,我只能私下帮你打听,那些人我也惹不起的。”
叶怀昭只能看到女孩接成团的发顶,看不到她不甘的眼神。
“吃好了吗?”叶怀昭问道:“去换件衣服。”
“你怎么帮我找姐姐。”府里丫鬟的衣服她穿上都有些大,所幸找了姑姑以前小时候的给她穿。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暂且试试吧,你手上还有没有你姐姐贴身的衣物。”
玉琴毕竟是个小姑娘,点了点头:“有。”
叶怀昭从后院里牵出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毛色纯黑发亮,额头有一撮白毛呈闪电形状,四肢健壮有力,高大威猛快要到玉琴的腰那么高了。
玉琴往叶怀昭身后躲了躲,有些怕这条大狗。
“闪电”来。叶怀昭摸了摸他头顶闪电型的白毛“这是玉琴姐姐,等下你帮她去找另外一个漂亮的大姐姐。”
闪电低着头,将脑袋在玉琴身上蹭了蹭,又用湿漉漉的鼻子挨了下她的手。
“乖孩子。”叶怀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轻松和欢快。“他是在跟你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
但玉琴却从狗的眼神里看出了并不热情的敷衍。“闪电的鼻子很厉害,前些日子我表弟贪玩将我姑姑绣给他的香囊丢了,闪电都给找回来了。”
“那你前几日怎么不将闪电借我。”玉琴急的哭起了鼻子。
“一是我朋友将闪电借去,昨日才还回来,二是我表弟香囊中混的有特别的香料,闪电特别敏感。”
“糟糕。”想起特别的香料突然想起,当日他以为楚青钧故意作弄,给他身上洒了点更特别的,也不知这几日,楚青钧出门有没有被狗追着跑,还是说因着六年的时间差而无效。
“原来是你搞的鬼?”楚青钺想起这几日出门,不得不忍受浓重的熏香,否则走哪狗跟哪儿,而且一直追着跑。
“抱歉,当日你我误会颇深。”叶怀昭道歉的毫无诚意,楚青钺还待发作看见那人脖子还有一指宽的淤痕,住了嘴,哼,反正他也没讨到什么好。他将手往前一摊。
叶怀昭勾起嘴角,眼神含笑的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毒药,没有解药。”
楚青钺磨牙,“我换过几次衣服,每天都沐浴,也闻不到有什么气味为何一出门还是被狗追。”他一边琢磨着将这好东西弄点,打战的时候,弄到北戎人身上或者马屁股上,再逮他几千条狗,不战而屈人之兵。
叶怀昭站在正对着后院的窗户前对楚青钺招招手,指着远处假山之巅威风凌凌,眼神在夜里也可见两点幽蓝,除了额头无一丝杂色的黑狗说道:“漂亮吧。”
楚青钺点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品相,他今日一见就很喜欢。
“她是全城公狗的梦中情狗。”说完捂着嘴巴往门口方向退了两步。
楚青钺心里骂了句脏话,想起动物很多都是凭借气味来求偶的,一时间被膈应的不轻,他指着叶怀昭,眼神中灰暗不明,“你长的人模人样的,为何做的事情如此禽兽。”
叶怀昭看到他那脸上变了几变的神色,笑容愈发的愉悦,眼睛微微的眯着,向下弯起。“好说好说。”
楚青钺终于压抑住了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那梦中情狗今日可有发现。”
叶怀昭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们从慈恩寺开始,路过了他们住过的客栈、城南一处民宅、然后便是康平街的一处宅子、随后便是康王城郊的别院。”
“城南的民宅?”
“屋子也小很简陋,是个粗汉子的家,但里面有些绣品,应该是玉蝶所做,那处应该是她那未婚的夫婿的家。”
“康平街呢?”
“安乐候,在那个院子里,养了两个外室。然后便是城郊,你我碰头的别院,那日玉琴也曾跟着康王的马车到了那处,马车上的人便是西厥的鲁奇王子,他这儿长了颗痣,他的母亲是去和亲的郡主,与安乐候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更像我们大周人的长相。”叶怀昭指了指自己左脸的位置。
“然后?”
“闪电的鼻子很好用,但有一点例外,就是隔着水便不行了,闪电在水边打转,然后便没了线索。
“湖中还未有水榭?”
“是,一片碧波。”
“可有码头船舶?”
“有个小码头,未见船舶。”
楚青钺沉思着,“你觉得那姑娘还活着吗?”
叶怀昭看着门外,沉默了良久,“如果活着,玉琴他们就不会苦心报仇了。”
“对了,今日丁奉元找我,承认赵崇义进皇城卫是他找人做的保,只因他们都怀疑康王妃的死并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