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眼前这人。
    不是别人。
    竟是陈洛秋的初中同桌。
    那个曾经总被别人嘲笑的矮冬瓜。
    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一年到头难得洗一次澡的小二娃。
    那时候班上其他同学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坐，只有陈洛秋愿意跟他玩，还给他分享自己的零食、漫画书。
    那时候顾川总被同学欺负，每次都是陈洛秋挺身而出保护他。
    不过初三那年，顾川就被学校开除了。
    当时陈洛秋还去他家里找过他，不过顾川的奶奶说他出了远门。
    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至于被开除的原因。
    陈洛秋听说是因为他砍伤了调戏他姐的村长的儿子。
    陈洛秋不知道，其实当时顾川被关进了少管所。
    还在里面认了一个大哥。
    出来后，顾川跟着这个大哥整日混迹于游戏厅、网吧、ktv等娱乐场所，后来又一起帮别人看起了场子。
    两人还一起在学校门口收过保护费。
    一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同学，都被他想着法儿的报复了个遍。
    前世后面陈洛秋与顾川没有再遇上过。
    只是听说他染上了毒瘾，被送去了戒毒所强制戒毒。
    出来后又因为打架被抓进去踩了几年缝纫机。
    再后来被她姐带去了苏省。
    陈洛秋看着眼前的顾川。
    黄毛、纹身、金链子，还有浑身的腱子肉，典型的社会不良青年。
    倒是长高了不少。
    陈洛秋笑了笑，走过去和顾川握了握手，道：“好久不见！”
    “呵…好久不见！”
    顾川也笑了笑。
    语气很平和，没有什么让人不适的感觉。
    说完，他领着陈洛秋三人，来到街边的几张塑料椅上坐下。
    习惯性地摸出烟来递给陈洛秋几人。
    陈洛秋摆了摆手，笑着道：“谢谢！我没抽。”
    顾川递烟的手在空气中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又自然地将烟放在自己的嘴里，点上。
    两人寒暄了几句。
    顾川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陈洛秋正等着他问，否则还真不好开口。
    虽然上学时他对顾川也算有点恩情，但人这种生物说不准的。
    昔日恩，有可能是今日仇！
    毕竟谁都不愿意别人总记着自己落魄时候的样子。
    所以陈洛秋还真不好因此而求他帮助。
    更何况两人已经三四年没见了。
    这种和花钱求人办事不同，因为有感情的存在，往往更加难以开口。
    不过既然顾川主动问起，陈洛秋也就开门见山了。
    “我这边店铺被人砸了，帮我们安装玻璃的师傅说游戏厅这边有个叫顾二的可能知道点线索，让我过来找他。没想到他说的人就是你。还真是赶巧了。”
    顾川听完，明显地愣了愣。
    “哦…，那应该是我二叔，你们家店铺在什么位置？叫什么名字？”顾川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问道。
    说完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是你的店铺？不是你们家的店铺？”
    “嗯，不是家里的，是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开的。”陈洛秋说着将猴子和何肥介绍给顾川认识。
    顾川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何肥两人，“这事我帮你办，你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正事说完，两人又闲聊了一阵。
    顾川问陈洛秋：“你这一边上学，还一边自己做生意，忙得过来么？”
    陈洛秋回：“小生意，我自己也没怎么参与，有个姐姐帮忙看着的。”
    顾川又问：“我记得你们家应该不缺钱吧，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陈洛秋又回：“我爸生意现在也不好做，现在还欠着别人好大一笔贷款没还呢！”
    顾川沉默。
    陈洛秋说：“当初你被学校开除后，我去你家找过你——”
    还未说完，顾川便苦笑道：“我知道，当时我在少管所，出来后，我奶都告诉我了。”
    “哦，对！当时是你奶给我说你出了远门了，奶奶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陈洛秋还记得当初去找顾川的时候，顾奶奶对陈洛秋这位他孙子的这位同学又是送鸡蛋，又是摘水果的样子，很是热情。
    临走了，还说让陈洛秋带只土鸡回去让爸爸妈妈杀了吃。
    顾川听陈洛秋问起奶奶，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苦笑着回道：“我奶不在了，去年走的。”
    “噢，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奶奶已经——”陈洛秋话还未说完。
    “没什么，老年人嘛，是这样的。”
    沉默了一会。
    陈洛秋突然问道：“我听说你有个姐姐，现在在那里干什么啊？”
    “嗯，在苏省打工。”
    两人又聊了一阵。
    陈洛秋再次对顾川表示了感谢，正准备告辞离开。
    顾川突然对陈洛秋说：“陈洛秋，其实你不用顾及太多，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再去找你们麻烦。”
    陈洛秋微微一笑，拍了拍顾川的肩膀，“谢了，兄弟。哪天你姐回来了，让她到我那边去上班吧，我那正需要人手，保证比出去打工强。”
    顾川听完，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陈洛秋三人离开。
    陈洛秋知道顾川本性不坏，或许是从小的生活环境，又或者是上学时总被霸凌，才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如今既然再次遇见，所幸他还没彻底堕落，如果此时能将他从悬崖上拉回来，也算是一件功德。
    而让她姐回来，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个亲人在身边时刻提醒着，陈洛秋怕他早晚会还会步入前世的后尘。
    陈洛秋离开后，顾川默默地坐在游戏厅外抽烟。
    他想起了奶奶，心中有些酸楚。
    几天后，陈洛秋接到了顾川的电话。
    “事情查清楚了，就是几个小流氓干的，他们说是你们对面蜀光文具的老板找他们做的…，你看这事，要不要我找人去帮你砸回来？”
    “算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吧！再次感谢，兄弟。”
    “都说了，以后你别跟我客气，只要你用得上，随时可以联系我。还有，我姐说她要过年才回来，你那边要是急缺人的话，最好先找人顶上。”
    “哦！没事，那等你姐回来，你随时联系我。”
    挂了电话。
    陈洛秋松了口气。
    事情总算解决了。
    最近几天，秦兰、秦可两姐妹担心又被人搞破坏，晚上都是睡在店里。
    陈洛秋怎么劝。
    两人都不听。
    两人看上去，都明显憔悴了不少。
    现在事情解决了，两人也总算能够回去睡个好觉了。
    陈洛秋这边刚刚松口气，转头一想到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头一下又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