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壶秋露白的确很美味。
不愧是天启第一的名酒。
朱水云给每一个人分了一小杯，连风秋雨都有，但雷梦杀二人没有。
“尝尝，紫微，然后给我酿同样的。”她对银发少年说道，每一个被她特意取名姓朱的美人，都长得很好看，而且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擅长。
朱紫微在熔炉的时候伤了元气，又练了不合体质的功夫，走火入魔，一头黑发全白了，但这让他看起来更是眉眼如玉，有一股特别的惹人怜爱的美丽，加上有些别扭冷傲的性子，朱水云喜欢得很。
他擅长的是酿酒和厨艺。这也是朱水云这次特意点他前行的原因。
苏昌河咂了咂嘴，满口桃花香。可惜，自己怎么就学不会酿酒呢。
他不好这一口，没有热情，心思又多又杂，的确做不好。
但他的兄弟更惨，苏暮雨可是热爱厨艺，爱的如痴如狂，但还是厨房杀手。
苏暮雨在厨艺学院刷技能刷了一年多，炸了好几个教室，厨艺却半点进展都没有，看得朱水云都倒吸冷气，觉得是不是系统坏了。
苏暮雨每月收的月俸，全都被用来赔偿厨房损失了！
开挂都挽救不了苏暮雨的厨艺！他已经是因果律级别的固定词条了！
“我想要拜访一趟学堂李先生，不知二位公子，可否帮老身引荐？”朱水云浅笑嫣然，如此说道。
她来这里之前的年龄其实不算大，但她特别喜欢看那些沉醉在绝美容颜的人，听到自己自称老身的时候，面色扭曲的样子。
这大概算恶趣味吧。
“拜访李先生？啊，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有什么可看的……哎呦！”
朱水云当没听见这句话，含笑看着两个师兄弟打闹。
最后，雷梦杀松口，说可以带朱水云去学堂转一转，可能碰巧会遇见李先生，但不敢打包票。
朱水云点头表示了感谢。跟在身边的洛水自从听见了李长生三个字，便一直阴沉着脸，跟在朱水云身后，一言不发。
她们几人坐轿子，还是慕青阳赶车。
“昌河，你要不要拜师李先生？”朱水云忽然开口问道。
苏昌河正在给自己的手包扎，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咬了舌头。
他是真的被惊到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
李长生是天下第一人，未来的北离八公子其中的七个的老师，未来主角百里东君、李寒衣的老师，北离皇帝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
苏昌河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知道李先生未来成就，但他知道李长生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武功天下第一，可以撕了百晓堂冠绝榜排名，警告他们不许把自己排进去的人。
能够拜师他，是多么大的荣耀。绝对比拜师雨生魔、药王、青城山等等，要威风荣耀得多。
然而苏昌河是什么人，从五毒教疆域逃出来的孤儿，暗河熔炉里爬出来的索命鬼，天性凉薄狠毒的杀手。
“您要不收我为徒吧，”苏昌河苦笑，半是玩笑地说道，“我觉得都比李先生收我可能性高。”
朱水云不这么想。
李长生绝对是现在能找到的，最强、最厉害的老师。
他很会教人，这份师资力量，朱水云绝对要白嫖到！
但暗河的孩子，不能轻易交给他，她和李长生并不在同一立场上，万一教坏了，成了对方的助力，朱水云会心痛得吃不下饭。
而苏昌河，是整个暗河所有孩子里面，心最冷、最硬，最有主见，最不可能被李先生染上自己颜色的人。
换句话来说，他是天生坏胚子。
他唯一的心软，便是还没有变成苏昌河的时候，还是孩童时期认识的人，比如苏暮雨，可能有朱水云。
现在，已经进化成完全体的苏昌河，是不会轻易被李长生打动的。
“我觉得你挺好的。”朱水云轻轻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要自暴自弃。”
她似乎看出来了苏昌河是在害怕什么，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你值得世间最好的师父。没有什么配不配的说法。”
“快活林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珍宝，你们都值得世间最好的对待。”她这句话说得慢，轻描淡写，但却毫不犹豫。
“我给你，你就收下，你都能收下。”
苏昌河抬眸，一言不发，眼睛却微微睁大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但心跳声扑通扑通，越发刺耳响亮。
坏了，这可不行。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收‘珍宝’做徒弟啊。”苏昌河垂着眼，半是玩笑半是……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的酸味，“非要收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
“说实话，我不打算收徒弟，是因为太麻烦了，我又不想教你们……”朱水云目光游移了一秒，“是我比较懒。”
“至于风秋雨，因为她不适合习武，不是很聪明，性格也很好……”朱水云有些尴尬。
因为对方的资质不是很好，所以不担心误人子弟。因为对方的脾气品性很好，所以不担心走上歧路。
苏昌河听见这个理由，也沉默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却对风秋雨小师妹多了无限怜悯。
他悄然抬眸，风秋雨正跟在朱紫微旁边，看他摆弄酿酒的物件，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倒是苏暮雨看了一眼苏昌河，眼里写满了‘不要无理取闹’。
啧。苏昌河顶了一下上牙膛。他接受这个理由了。
他认命了。就算前面是火坑，大小姐让他跳，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然后，见到李长生的时候，朱水云却没有提起拜师的事情。
这里是学堂小院，周围都是来往的学子。
李长生收的四个徒弟全在院子里，每一个都是顶尖的人才，每一个都是风华正茂、风度翩翩、容貌昳丽、才学出众、世家大族出身的绝世公子。
他们见到朱水云带着几个人进来，又看见后面跟着的洛水，或好奇、或惊艳、或疑惑，纷纷投来了目光。
他们的老师，李先生，穿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服，放荡不羁地躺在院子里的树杈上，端着一壶酒，丝毫没有世外高人的样子。
然后，这些弟子就看到，那个容貌艳丽，勾魂夺魄的女子，带着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上前出了一掌。
一掌，风止，云停，小院好像凝固了，前方带路的雷梦杀二人都觉得气短腿软，运足功力，勉强挣扎着没有直接晕倒在地。
所有的枯枝落叶粉碎，带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正正对着树杈上的李先生，直接拍了过去。
这位天下第一人李先生，刚好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怖、气势滔天、杀气腾腾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