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成分了。”
周野咧了咧嘴。“一个纸人，你虽然有思想，却已经不是真正的人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人犯的错？即使这个杜安安恶贯满盈，她是人，你却不是。”
“处罚她的，也只能是人。”
赵老爷子的嘴唇翕动了下，也许是因为周野拆穿了他的身份，他身子动了动，众人的耳朵里便果然听到了纸张的哗啦啦的声音。
这声音过于明显，令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赵老爷子，而后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王思明拉住了唐英武，小声着道：“这你也看到了？不得不承认，周野这个人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这个人最厉害的，还有脑子！”
“这种头脑清楚，实力惊人，而且……身份还是高等级基因家族出身的，你有几条命去跟他拼？跟他比，你得服这个输！毕竟……自己是真的比不过啊！”
王思明不是灭自己人威风，故意长别人志气。
只是，他仔细地想了一想，他们为什么要跟这个周野作对？
难道就只是因为嫉妒周野做事利落，有能力把其他人带出去，而他们不能么？
唐英武的心胸狭窄，宽容不得。
他却不能这么愚蠢。
可惜，他明明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身边的唐英武却还是阴沉着脸，目光冷漠。
“比不过？别开玩笑了！你怕他，我可不怕！大不了就拼了！他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就不相信这么一个人就真的没有什么弱点！”
“我不觉得他有多大多强的实力，这种人，只会让人反感。”
唐英武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是不服气，他冷冷着道：“还有，你如果是我朋友，那你不要再劝着我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烦！”
王思明眉头紧锁，心下郁闷。
……
赵老爷子缓缓地开口：“我知道我不能惩罚活人。所以……我可以让她想办法去死。人嘛，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奇奇怪怪的想法。”
“所以他们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会奇奇怪怪的。我一点都不心疼。”
“就比如有年轻人活得好好的，忽然之间就想自杀了。被师长骂了几句，跳楼了。被父母责备了下成绩，喝农药了。谈恋爱遇到了渣男，跳河了……嘿嘿……”
“他们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命，我干什么心疼他们呢？”
赵老爷子这话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跟着略微有些尴尬。
虽然赵老爷子只是纸人，可是他说的这话却再正常不过，而且每一句都显得异常的认真，却让众人脸疼。
人的命一边似乎很值钱，别人看着值钱。
可一边却又似乎一点儿都不值钱，因为自己没拿这个当成一回事。
所有人几乎都把生命呼吸，看作是自然而然的事，直到失去一切。
“人类，你既然是人类，那你告诉我，你不让我这样的人惩罚这个人类，那么谁来惩罚他？”
众人呆了一呆，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赵老爷子，而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周野。
是啊！
杜安安难道没错？
她都杀了这么多人，而且还包庇那个赵思寒……不肯把真相说出来，这个人也是相当的有问题的。
若是这样的人都不打算杀，那么公平正义又何在？
周野挑了挑眉，他没有正面回答赵老爷子，而是立刻问了他一句。“那么赵思寒呢？他是不是赵老爷子想办法弄死的？”
“他死了，您对他依旧没有原谅，甚至于在这里守着祠堂替他赎罪。是因为内心愧疚呢？还是因为别的？”
周野的这几句话说出来，又像是一个炸雷，直接就把在场的众人都给惊到了。他们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却……直接就忽然被周野提到这一句，给震撼到了。
难不成……
他真的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应该不至于吧？
可是周野在说了这句话之后，老爷子的反应明显比这个更激烈。
同样有些激动的……是杜安安。
“他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可能死的！我还在等着他回来，我还在继承着他想要去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死？他不该会死！”
杜安安神色紧张，这一刻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表达什么了。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周野所说的话成真，她不想他说的是对的！
赵思寒不应该死的！他为什么会死？
这……不可能！
杜安安咬着牙，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说他死了？”
杜安安的怒火中烧，她可以接受一些事情，却绝对不能接受这么一条消息。
如果她喜欢的人真的死了，那她呢？她这么多年做的到底算什么？
杜安安心灰意冷，瞬间无法接受。
周野没有理她，只是依旧将目光看向赵老爷子。
“老爷子……你觉得呢？”
赵老爷子目光紧紧盯着周野。
“你真是聪明。是我所见过的人类里头，最聪明的一个。思寒如果能像你这样，他也就不会走错了路，再伤了老祖宗的脸面。不是我不能容他，是天不能容他。”
“所以我只能让老天爷把他给收了。只是他走的路太错了，错到已经无法弥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所以……只能杀了他。”
杜安安一听这话，直接傻眼了。
她整个人疯了一样地冲到了赵老爷子面前，目光凶狠如刀割肉一般的，恶狠狠地瞪着赵老爷子。
“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凭什么要杀他？”
赵老爷子看着杜安安这副模样，他的神情冷淡。
“杜导游，我儿子做了错事，他必须弥补，而你也做了错事也是一样需要弥补的。这些事情对于你而言，也许很痛苦，但是都是很有必要。你还是早点儿把我儿子给忘了吧。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