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怀宁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正经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打量又带着几分试探:“起死回生?”
“对,起死回生,你定然是听说过的,毕竟你那位表姐身上不就发生了这样的怪事。”玄云飞戳穿她的伪装,不给她装傻。
他生母早逝,不管这个起死回生的宝贝是真是假,他都想试一试。
“啧,我更加不能留你了。”屠怀宁杀心渐起,如果是为了起死回生,那这个人一定会坏她的事情。
“你不必这样忌惮我,我只是为了拿到宝物,并不会阻碍你的计划,她的死活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玄云飞眼睛快速的闪了一下,“若是实在拿不到,随你怎么处置。”
“你也知道你的本事想杀我易如反掌。”不管玄云飞多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但这就是事实,这天底下大部人只要在屠怀宁三尺范围内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屠怀宁却不同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谁不会,除了你自己,谁知道你怀着什么鬼胎,我懒得赌别人的诚信。”
“说吧,你想怎么样。”玄云飞知道她还没有动手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屠怀宁取出一个小瓶子,丢给他:“吃下去,等我杀了她之后自然会给你们解药。不吃也行。”她说着拿出另外一个小瓷瓶,“现在送你们上西天。”
玄云飞面不改色的倒出一颗药丸吃下去,然后把瓶子给燕河清:“吃吧,这恶婆娘真的做的出来。”
燕河清嘴角不断的抽搐,打量着这个小瓶子,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局面,但他还是把药吃了。
“你现在可放心了?”玄云飞声音里带着一股气,就算是因为斗不过屠怀宁所以不得不低头,但是这样的屈辱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屠怀宁将剩下的药揣回来,下巴微微抬起,有些高傲:“自然,告辞。”
屠怀宁离开以后,玄云飞捏碎了桌子的一角,恨恨道:“遇见她准没有好事情,谁都克,难怪是天煞孤星。”
他没想到屠怀宁为了杀林霖居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也没想到少主居然这般能忍。”燕河清明明好几次都感觉玄云飞要暴起杀人了,但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忍了下来,“少主有这耐性,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玄云飞听出他话里的揶揄,冷哼一声。
他不是能忍,他是不想因为这个就失去了复活他娘亲的希望,他爹将这个当成无稽之谈,可是作为儿子的却很难不去尝试,若是真的能让他母亲回来,他现在忍一忍屠怀宁又能如何。
而此时的京城,许家人怎么都想不到,原本的家务事居然还惊动了陛下和丞相,之前商量好了只需要开棺验尸,就能一辨真假,可如今一道口谕下来却让许家进退两难。
先是说开棺乃有违天地人和,又说也明白许家的难处,确实该验明正身,许家摸不清夏政安的意思,不明白这棺到底是给开还是不给开,虽说口谕是允许他们开棺验尸的,但是太监总管离开前的那一句死者为大又显得那么耐人寻味。
“开,为何不开,里面躺的若不是姐姐,难不成平白让我们许家的孩子去祭拜?若真的是姐姐,姐姐定然也不希望旁人盯着自己的身份来诓骗我们!”许家的续弦夫人用帕子掩着唇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端坐着的许夫人,“这位姐姐,你说是吗?若你真的是姐姐,定然不会在意的。”
许夫人端坐着,身后是她的几个兄弟,这段时间闹下来已经让她心灰意冷,她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死而复生到底是好是坏:“是。”
她唇角挂着淡淡的苦笑,看着自己昔日的夫君,那双眼中没了昔日的柔情,只有疑虑和为难,从她回来的这些天以来,对方面对自己的时候不曾露出过一丝笑意。
就好像她的死而复生带来的只有数不清的麻烦。
活人都不在意了,一具尸骨还有什么可在意的,都是些虚的。
“既然如此,明日便起棺,一辨真假。”许家老夫人拄着拐杖,声音沙哑,这段时间她也被闹的不得安宁,短短的一段时间本来就半身入土的老妇现在看起来更加苍老。
她站起身,一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被人搀扶着往外走,等经过许夫人身边的时候她侧了侧头:“你跟我来。”
“娘!”许正信明白许老夫人行为后的深意,不赞成的喊了一声。
“怎么?我如今连见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不成?我还没死呢!”老夫人用拐杖拄了拄地面,声音苍老但却有力,“我如今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三四年不曾见过棉娘,我都快忘了棉娘长什么样子了,如今我想好好瞧一瞧,都不行了?”
许夫人用帕子掩住口鼻,眼角湿润,除了她的儿女整个许家只有她这位婆婆愿意见到她,她站起身来走到许老夫人身边去掺着她,低声的念了一声:“您小心着些门槛。”
徐老夫人看着她欲言又止,浑浊的双眼带着思念:“诶。”
许家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瞒过宋时秋的眼睛,至于明天开棺的结果他大概能猜的出来,棺木里躺着的白骨不出意外一定是六指,即便许夫人真的就是当年的许夫人。
这起死回生之术或许是真,但最后的结果一定要是假的,不然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起死回生来招摇撞骗,又要有多少人上当受骗,若遇上一些偏执一些的人,不知道要弄成什么样子。
宋时秋如今虽然回京,但是夏政安念这段时间宋时秋奔波辛苦,就让他假装在战场上受了伤,在家中好生休养,至于这起死回生的事情他想管就管,若是不想管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反正都只会有一个结果。
许家这件事里方玉珠居然也掺和了进来,他给方玉珠递了帖子,约在听雨楼见面。
方玉珠一听见是宋时秋要约自己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听闻宋时秋也在观望许家的事情之后,对方还没有开口她就知道了这顿饭是为了什么。
“咱们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方玉珠喝着侍女端来的热羊奶,“左右许家的事情和我关系也不大。”
“既然和你关系不大,你又为何要插手?”宋时秋正是这样才不明白,许家不论结果如何方玉珠都得不到什么好处,何必蹚浑水。
方玉珠将碗放到桌子上,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般为难一个女子,许夫人太可怜了一些。”
“那你可想过一旦鬼神之说成真,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不可能想不到。”宋时秋想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要是大夏乱了,对方玉珠来说有什么好处。
“事实如何不还是我们的一句话吗?我只是想帮帮同为女子的许夫人,但是人是鬼不还是我们说了算。”既然能解释林瑾的起死回生,许夫人的为何不行,“京城中并非只有许夫人如此,还有几家也出现了同样的事情,你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