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偷偷的看着宋时秋,思忖着他会不会生气。
宋时秋只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声音不急不缓:“习将军还真的说对了,本相真不爱吃,所以阿瑾特地托人送了些我爱吃的来,主要还是怕和大家的一道弄混了。”
他这话就相当于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习栎泷也没有驳了他的面子,见好就收。
军中用的酒都是清酒,甚至可以说酒兑了水,只是有个酒味,连人都喝不醉的那种,几个将军一边推杯换盏一边商讨着年后和突厥的对战。
“也不知道苏将军他们何时才到。”有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只要苏城安的大军一到,他们便不用和现在一般打的那么保守。
他们也不知道突厥当年被打的四散而逃,只是十年的时间怎么就集结了这么多兵马,以至于他们这段时间都只能尽量的走出奇制胜,以少胜多之法。
“苏城安大军已经出发,一路疾行,上元节之前可与我们汇合。”宋时秋早已接到了消息,见所有人都惦记着这件事,索性直接告诉他们,也好安定军心,“陛下口谕,此次突厥若不归降,那等待他们的便是灭种。”
突厥狼子野心,妄图分割大夏的江山,让天下易主,大夏岂能再忍。
“早该灭了这獠种!”有人重重的拍了拍桌案,他是柔然人,而突厥曾是柔然的奴隶,可是这一群奴隶却杀了柔然的部落主,甚至自封为王,如今居然还敢挑衅大夏。
大夏虽然是汉人皇帝,可是大夏实力凶悍,就算是汉人的骑兵也不比他们这些游牧民族差,输给大夏归顺大夏他们心悦诚服,可是突厥在他们眼中依旧只是奴隶罢了。
若不是柔然在当年的战争中死伤惨重,而突厥趁着中原大战时北逃休养生息,柔然抽不出身解决这个叛徒才给了他们机会。
柔然归顺大夏多年,早已在这么多年间将大夏当成了自己的国家,突厥原本就不受柔然待见,还要攻打大夏,怎么能不让他们牙痒。
和突厥有仇的又何止柔然,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对突厥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提枪上马跑到突厥的大帐大杀特杀。
“突厥如今不过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宋时秋让他们稍安勿躁,只等苏城安的大军入北境即可。
“丞相大人说的是,我们现在虽然拿不下突厥人,但是我们以突厥骑兵的半数却也打的平分秋色,说明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辈,等苏将军一来,我们倾刻就能踏破突厥大帐!”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帐内的火盆映照着他们,没有什么味道的清酒却喝出了豪情壮志,是敬诸位同袍也是敬他们自己。
习栎泷在军帐吃完饭后就去医帐找了屠怀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红钱袋子,丢给她:“喏,你的压岁钱。”
屠怀宁接住钱袋子,将它放在一边,旁边还有林瑾托白鹤一道送来的以及宋时秋给包的:“你这是吃的什么酒?这味道真难闻。”
“什么酒啊,一小坛酒兑了一大坛子的水。”习栎泷挥挥手,觉得这酒还不如不喝,偏生那些个人都觉得过年得沾点酒才行,“你今夜没出去和她们一道吃?”
屠怀宁摇摇头:“不爱热闹。”
习栎泷随手捻起她桌上的钱袋子:“这个是林六送来的对不对,我也有一个,她好像给所有医帐的姑娘都送了来。”又捻起另外一个,“这两个人还是有点夫妻样的,压岁钱都爱装的满满当当的。”
她当年也这么有钱,今时不同往日。
“给我的最多。”屠怀宁哼了一声。
“那可不,你是她亲表妹,可不得想着你先。”习栎泷连忙捧着她的话。
屠怀宁微微抿唇,不接话。
习栎泷装作无知觉的说起另外一件事:“不过那群小姑娘确实有些本事,林六将她们教的好,那些药确实有用,就是量不多。”
“她从来不做白费功夫的事情。”屠怀宁看着她手里的钱袋子。
丞相府此刻却灯火通明,林瑾张罗着做年夜饭,其余的人只能帮忙打下手,除了怀孕的方玉珠坐在一旁喝着热羊奶,以及她不相熟的好友坐在一边,其余人都在忙前忙后。
“林六你是真的闲的慌。”方玉珠看着那一地的脏污,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干什么不交给厨房做就好了。
“什么闲得慌,过年,年夜饭当然是要吃自己做的才行。”林瑾把白切鸡摆好盘,又弄了一盘手撕鸡这些在后面调料齐全才会出现的菜色,除了这些她也不忘做一些鲜味的菜,照顾到所有人的胃口,“自然是要大家都整整齐齐的才叫过年啊。”
林瑾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又看了两眼再一旁哼哧哼哧吃罐头的两只猫,颇有成就感,喃喃道:“真想把这些都拍下来,开饭了!”
几个人围着圆桌坐的满满当当的,其中最不自在的是蘅暮,这是他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坐在主桌吃饭,但是见没什么人在意他很快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圆桌是林瑾找系统借来的转桌,方玉珠转着那个转盘,觉得有些意思,歪着身子想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林六,你这些东西都哪里来的?”
大夏一般在自家都是用圆桌,可是宴席却不一样都是分席而坐,不然夹菜很不方便,还会失礼,她原本想着也是分席坐着,结果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桌子。
“回头我研究个图纸出来,你要是喜欢就让木匠打一张出来。”林瑾没有解释这个来历,见她喜欢干脆就避重就轻的回答了方玉珠的话。
方玉珠确实喜欢,不管雅观不雅观,大不了她自己院子里放着用就是了:“那感情好,我回头给我父王也送一张去。”
林瑾轻笑,让他们都别只看着别动:“吃饭啊,天气冷,不吃一会都冷了。”说着她自己夹了一块白切蘸到小碗里,吃了起来。
方玉珠尝了一口手撕鸡,感觉味道不对,又仔细的尝了尝味:“你这用的不是花椒?”
这辣味跟花椒完全不一样。
“是辣椒。”林瑾解释道,“和花椒不太一样,单纯的就是辣。”
方止宁也尝了一口那手撕鸡,品着其中的辣味,眼睛一亮:“好吃,这辣椒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两颗种子,我拿回去种起来。”
林瑾:“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之前,摘的那一把红果果就是辣椒。”
她还以为方止宁是知道那个是辣椒才摘的。
“你摘了干什么去?”林瑾好奇方止宁拿辣椒干什么去了,又不吃,总不能不知道是什么就拿去入药了吧。
方止宁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东西,我寻思长的好看,拿回去摆着看呢。”
林瑾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是辣椒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当成观赏植物的原因:“确实、好看……”
一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的,方玉珠身边坐着的就是之前说的那位姑娘,名唤崔娴,是汉族五大姓清河崔氏之后,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她不动声色的瞧着柳正青,待要和他对视上的时候又快快的收回了目光,低声和方玉珠说笑,就是耳朵泛着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