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就那么傻,每次宋时秋罚你们的时候都不知道求饶的吗?”林瑾说着,眼睛早就看不清几个人的样子,被泪水糊住了眼眶。
“姑娘别哭啊,我们皮糙肉厚的不妨事。”平芜急忙道。
“胡说。”林瑾捂着脸,感觉都是自己的错,“都怪我身体太差了,才连累了你们。”
寻棉伸手握住林瑾,轻声细语的:“姑娘胡说什么呢?没有照顾好姑娘本就是我们的失职,这怎么能怪姑娘,要不是我们疏忽姑娘今日也不会过得那般凶险。”
杏儿也扯出一个笑来:“就是啊姑娘,生病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们人说了算的,姑娘也不想生病,这怎么能怪姑娘。”
屠怀宁在一旁看的头疼,她就猜到按照林瑾心软的性子看见了肯定又得哭:“她们身上的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宋时秋又不是让她们带着伤伺候你。赏罚分明,哭什么。”
林瑾瞪了一眼屠怀宁:“你没有心。”
她有些时候真的很羡慕屠怀宁的铁石心肠。
“屠先生说的对,姑娘,赏罚分明才是御下之道。”寻棉身上没有帕子,只能用手帮林瑾擦眼泪,“姑娘脸都哭花了,到时候要人看见得笑话姑娘了。”
林瑾瘪着嘴,这就是她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自己的原因,她很多时候就把这种关系当成雇佣关系,可是这个时代的规矩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跑出来给她当头一棒,提醒她自己想简单了。
她的言行不但关乎自己的性命,还关乎其他人的性命。她的命是自己的,又不止是自己的。
“人你也看完了,该回去休息了。”屠怀宁神色不虞,生病了还乱跑做什么,“你要是明天病情没有好转,宋时秋要是知道你大晚上跑出来,他可能又要怪她们了。”
林瑾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拿她们威胁我!”
但她偏偏就吃这一套。
林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她拉住屠怀宁的手:“怀宁,我知道你医术好,你能不能帮她们看看,别让她们那么疼?”
屠怀宁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她们身上的伤谁给看的,要不是我,她们刚才还能同你说话?”
林瑾破涕为笑:“谢谢。”
“你对其他人倒是好。”屠怀宁声音里带着低落。
怎么对我就只有求人的时候,才亲近那么一些呢?
“她们也不是其他人,这个几个丫头都是真心待我好。”林瑾笑着解释,靠着软枕缓解自己身上的不舒服。
屠怀宁欲言又止,想问难不成自己就是其他人了吗?自己待她难不成就不是真心?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如今她和林瑾的关系好像也确实算不上自己人,她和林瑾相处的时间也不如那四个丫头多。
“你怎么了?”林瑾看出屠怀宁的不开心,但又不明白屠怀宁为什么不开心。
屠怀宁一错不错的看着她:“明明,你才是真的没有心。”
“我去外边睡,你夜里要是不舒服便叫我。”屠怀宁丢下这句话就去了外间。
林瑾:“?”
她怎么就没有心了?
为什么感觉女二像进入青春期了,有点情绪不稳定,有点难懂,虽然本来就捉摸不透,但是这下更加不懂了。
可林瑾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很快就把屠怀宁的这点小别扭抛在了脑后,她在想要怎么办,明天女主过来她该怎么才能不被发现,要怎么装才能像一个古人。
这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万一女主拿出输液器,还没有等女主说话她就自己把手伸出去了怎么办?万一她没忍住调了输液器的流速怎办?
专业不对口她怕,现在专业对口了她还是很怕。
林瑾躺在床上开始为自己的明天忧虑,现在都不需要女主故意试探,她就可能露出马脚,这种感觉有种本来自己不该遭这个罪,但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不得不承受的错觉。
林瑾装着事情,明明昏昏沉沉的但就是睡不着,也有可能是睡得多了,还没有那么快再次入睡,天将将亮才闭上眼。
再次睁眼的时候,点滴已经挂好了,林瑾如释重负,这相当于躲过了一劫。
“我要、喝水。”林瑾嗓子难受,一说话就跟个破了的风箱一样,可等到有人给自己接了一杯水过来,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渴死算了。
要大反派伺候自己喝水,会折寿的吧?
“大、大人?”林瑾欲哭无泪,宋时秋来了就算了,干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其他人了。
宋时秋面不改色,扶着林瑾起来,把水杯放到林瑾的唇边:“嗯。”
林瑾感觉这杯水就跟毒一样难以下咽,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你怎么来了?”
“这本是你的闺房,我确实不该闯进来,但是你熟睡的时候自己把针拔了,我不得不看着你。”宋时秋是这样说,但是眼神却没有落在林瑾身上。
昨日林二说这只手不能随意乱动,不然可能会水肿,他担心这几个丫头伺候不好,只好自己看着。
林瑾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看着宋时秋那不自觉红了的耳朵,想到在对于宋时秋来说这大概是很出格的行为,毕竟这个人多在意繁文缛节她真的见识过。
“怀宁呢?”林瑾左看看右看看,按道理来说不是还有屠怀宁吗?
“她在给你煎药。”宋时秋原本是想让其他人去煎药,屠怀宁守着,但是屠怀宁说只有她自己能煎,才落入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昨天拉着我表姐的手时怎么不说男女大防,这时候讲究起来了,伪君子。’
屠怀宁的话无端又在宋时秋耳边响起,宋时秋装作要那茶杯放到桌面上去,一副自己很忙的模样,但是视线没来由的又落在了林瑾的唇上,看起来这一杯水并没有解渴。
“还要再喝一点吗?”
“可以吗?”林瑾确实还很渴,但是对宋时秋她真的不敢指使,甚至不敢指望宋时秋会再主动给自己倒一杯。
宋时秋没说可不可以,就是又添了一杯水,给林瑾拿过去,这次林瑾没有就着他的手喝,而是小心的接过去,他看着空掉手心,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瑾拿着空掉的茶杯,小心翼翼的塞回宋时秋手里:“麻烦大人了。”
宋时秋只是在林瑾和茶杯之间来回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
林瑾心里咯噔了一下:“大人?”
“身体好了就跟我回丞相府。”宋时秋转而说起别的事情。
“为什么?”林瑾想不通,怎么宋时秋一时风一时雨的,“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给大人添麻烦了吗?”
阴晴不定也不能这样吧?
宋时秋的眉拧了一下:“你是这样想的?”
“那不然呢?”不然她能怎么想?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随时可能有危险,若是你当时没有回来,在丞相府宿下,即便是生病了府医也会及时给你诊治,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宋时秋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就是无端让人觉得愠怒。
命差点没了还关心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