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鸡毛蒜皮的事都分割清楚后,曹水旺揣着两份文书走了,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了。
先前还空荡荡的院子,顷刻间就剩闻家几人了。
邵氏冷哼一声,拽着男人孩子回屋,关门时摔得嘭嘭作响。
闻老太撇了撇嘴,苏檀两手一摊,闻煜喊两个弟弟进屋收拾东西。
苏檀摸着还在渗血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胳膊肘,攻击力居然这么强。闻老太也是一场大战后松懈下来了,一个箭步过来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渗血了,更是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哎呀,你这还冒血珠子呢,要不然找个大夫看一下吧,别伤了脑壳了。”
苏檀看向手上那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的血迹,无所谓的摇头,“没事,我一会儿洗洗就好了。”
闻老太虽然不乐意这人做她的儿媳妇,毕竟接触才几日摸不清脾性,但老大家那恶婆娘已经把事给办了,她也不好真不管。
顿了一下,闻老太道:“那我给你烧点水你先喝一口,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别忍着,咱抓紧去找大夫看。”
苏檀点头,然后就见闻老太扶着腰去灶屋转了一圈,接着回到分给她们的屋里提了只空桶,喊上闻煜去村里的井上打水。
别说刚干过一场仗,这会儿走路倒还挺快,两条腿倒腾地飞起。
苏檀无事可干,便叉着腰四处转悠,刚转身就听见院门外又有动静了。
她转头一看,是先前租了地的人来送租子了,见闻老太不在那妇人便同苏檀交接了一番。
“米面各五十斤,要是吃得快完了就来喊一声,我再给送来。”妇人看眼苏檀呆愣的模样,补充道:“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苏檀回神应了一句,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是没见过拿布袋子装面的行为,这不得漏?
她又瞅了几眼,妇人交代她赶紧拿进去收好便匆匆走了。
苏檀头也不回地往后招手,另外两个小子本就站在门口的,噔噔跑过来听指挥。
“你俩把这两袋米面搬进去。”苏檀撑着脑袋喊晕,“我饿得没力气了。”
闻衡和闻栋兄弟俩对视一眼,他俩也是早起吃了一碗粥,折腾到这会儿也早就饿了。但兄弟俩看着苏檀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的模样,还是吭哧吭哧的搬米搬面,省得一会儿奶回来了还得让她动手。
趴在窗边偷看的邵氏气得牙根痒痒,回身就一爪子掐在闻大山腰上,咬牙切齿道:“那些米面本该是咱家的,咱家的。”
闻大山痛得要紧,却又不敢喊,只低声附和以求她赶快松手,不然肉都要拧掉了。
石头个头矮看不见外面,倚在墙上听了半天,听得米面二字,直嚷嚷说饿了。
邵氏翻了个白眼,恨声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家的。”
闻家只有一间灶屋,分家时写明说在闻老太等人的新灶屋建成之前,两家轮流使用旧灶屋。
闻老太和闻煜提着一桶水回来后,苏檀便兴冲冲地准备做饭。
无他,喝水不管饱,吃饭才行。
分家得到了半碗猪油,苏檀就准备焖一锅米饭,再随便炒点什么菜,几个人凑合吃一顿。
但闻老太知道她的打算后不干了,“三妹啊,咱虽然有粮,但那些粮得吃到明年这时候,你不省点后头没粮了咱吃啥啊。”
苏檀猛一听“三妹”想说她论错辈分了,后知后觉想起来原身的小名就叫苏三妹,所以她这么叫,好像也没错。
不过后半句话她就当没听见,拿起碗库库往外舀米,顺便还指挥闻煜几人去菜地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菜。
闻家的菜地不远,这时节应该是有能吃的菜的。
闻煜点头答应但迟迟没动,苏檀知道他是听闻老太的话,闻老太不松口他就不去。
苏檀深吸口气道:“老太太,今儿咱分家了,吃顿好的庆祝庆祝咋了。再说你瞅瞅那三个半大小子,多久没吃干饭了?瘦的跟蚂蚱似的,等老三回来咱咋跟老三交代?”
苏檀根据原身的记忆知道这三个小子是闻家老三送回来的,据说是军营里的战友托付给他的遗孤,但军营又没办法养孩子,所以他只能把人送回来养。
闻煜揉着酸麻的胳膊,他虽然也很想吃干饭,但也明白奶说的对,故而低着头不说话。
闻衡和闻栋是亲兄弟俩,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默默咽了下口水。
苏檀眉头一挑,“干饭哦,可不是稀粥哦。”
闻衡下意识想到从前在家里也是能吃上干饭的,想起那个画面他就不自觉流口水,闻栋和他相差一岁,又是年龄最小的。吸溜口水的声音就没停过。
闻老太叹口气,别开脸不忍再看,相当于默认了苏檀的做法。
而苏檀也不是真只吃不干,闻老太想到的她也想过。
原身的户籍在闻家,她一时间并不打算动,毕竟有个合理身份比她一个人独门独户要好。况且闻老三在军营里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来站稳脚跟。
所以她不会坐吃等山空,再等几天吧,等这具身体的亏损补回来再想办法。
一顿白米饭外加一盘子猪油炒茄瓜,五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就连盘子里最后一点油汤都被闻衡拌了饭吃了。
苏檀看得直搓牙花子,“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仨一顿的饭量够我吃一天了。”
当然这只是个修辞手法,闻煜想起自己吃了满满一碗,满足地同时也不好意思起来,主动收了碗去洗。
闻栋还在舔盘子边缘剩余的一点油汤,闻煜站在边上等了一下,等他舔完才收了盘子。
闻老太上了年纪饭量不比年轻时候,但也吃了快满一碗饭,见闻栋舔盘子的行径,她伸手摸了他的背。
八岁的娃娃正是长身体,背后骨头撅的老高,闻老太暗自决定以后隔天就给娃娃们吃顿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