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丁丛笑、欧允棠和八千里回来了。
    莫悍山就站在厨房门口：“回来了。”
    欧允棠说：“做了什么？好饿。”
    莫悍山眼里都是心疼：“熬了点小米粥，想着你们都能喝。”
    这个“你们”，自然就是丁丛笑和欧允棠。
    几个买来的卤味，两个炒青菜，一个西红柿鸡蛋。
    小米粥，白米饭。
    欧允棠端了小米粥和西红柿鸡蛋：“你和八千里吃，我陪丛笑吃。”
    莫悍山酸溜溜的：“媳妇儿，我干嘛和一个大男人吃饭？”
    欧允棠瞪他：“你说呢？”
    扭身走了。
    丁丛笑半躺在床上，靠着床头，看到欧允棠端了饭菜进来，摇了摇头：“我不吃，没什么胃口。”
    欧允棠笑了笑：“我先吃，我饿了。”
    八千里一看这架势，偷偷看了看欧允棠。欧允棠说：“八千里，你去陪莫悍山吃饭。我在这里守着。”
    八千里出去了。
    欧允棠真的饿了。
    从上了飞机就没吃什么东西，然后又去医院陪丁丛笑看医生，闹腾到现在滴水未进，必须得吃东西。
    她也不嫌弃莫悍山的手艺差，吃了个八成饱。
    抬头一看，丁丛笑两眼发亮地看着盘子呢。
    欧允棠偷笑了几声，把空盘子空碗送到厨房。
    “八千里，你去买点儿排骨、玉米和胡萝卜，我给丛笑做点儿吃的。”
    八千里一跃而起，一秒钟后，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莫悍山叹气：“唉，看来我们两口子过来就是伺候丁同志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欧允棠嗔怪他：“再说我可要揍人了。”
    莫悍山：“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我媳妇儿倒要给他媳妇儿做饭了。”
    欧允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你赶紧把挑事的人给我找出来，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扭身走了。
    欧允棠靠在床边坐下，拿出来两张照片看。
    照片上，两个女孩儿笑得开心。
    蓝天白云，中间还有几只飞鸟飞过。
    后面是一排红色的校舍，不远处有花枝招展的学生们在上体育课。
    这是莫小宝和王甜甜。
    莫悍山说想孩子，莫凊德就拍了照片寄给他们。每当两口子想孩子的时候，就把这照片拿出来看。
    照片上，莫小宝天真可爱，王甜甜温柔俏皮，好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莫小宝指着镜头，王甜甜咧着张小嘴在笑。
    只觉得整张照片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欧允棠抚摸了一下莫小宝和甜妞的脸蛋儿，那种小心翼翼，生怕用力了，莫小宝和甜妞就会感到疼。
    丁丛笑把照片拿过去：“小宝和甜妞越来越好看，贼拉好看。啧啧，将来也不知道被谁给骗到手？”
    欧允棠：“……不会说话就别说。”
    丁丛笑撇嘴：“呵，说都不让说了？这才多大？你可想过，二十年后她要嫁人的时候？”
    欧允棠说：“那时候，她大了。我和莫悍山一定会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喜欢，我们干什么都可以。”
    “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和那个男人有了宝宝，无论结不结婚，我们都视若珍宝。”
    “因为，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到时候，补上就是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伤心感慨的？”
    “别人的目光和看法，都是别人的。只要我好好过日子，没偷没抢的，我凭啥不高兴，不接受呢？”
    丁丛笑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欧允棠接着说：“丛笑，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未婚先孕不好看，传出去丢人，也害怕你父母生气，所以心情抑郁不高兴。我都明白。”
    丁丛笑嘴角一瘪，似乎想哭。
    她捏着照片，盯着小宝和甜妞看。
    “丛笑，你是个好姑娘。八千里也是个好男人，甚至比莫悍山还要好。”
    “他疼你、爱你、担心你。”
    “你还不知道吧，你复读高三的时候，晚自习要上到很晚才放学。他就申请去了省城机械厂进修学习，每天晚上都送你回家。”
    丁丛笑呆了：“……真的？我、我怎么不知道？”
    欧允棠说：“几年前，玫瑰水库开成典礼的时候，你用了八千里的碗吃饭。他说扔了。”
    “其实那个碗，他存得好好的，还在他宿舍里呢。”
    丁丛笑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他、他怎么骗人？”
    “丛笑，他读了函授本科，也是为了你，为了能和你站在一起。他拼命挣钱，也是为了能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
    “你每次去农场找我，他都在偷看你。只不过，你没察觉到而已。”
    欧允棠低声说：“他真的爱惨了你。只不过，你不知道。”
    丁丛笑的鼻梁发酸：“他、这个混蛋，他都不告诉我的？”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我追的他？”
    “这个混蛋，骗了我这么多年。”
    她呜呜呜地哭起来。
    窗外，八千里就要冲进来。
    莫悍山一把扯住他，低声怒道：“你给我好好听着。”
    他眉目威严，态度肃穆。
    月色下的俊脸，带着不容拒绝的寒。
    八千里握紧拳头：“……她在哭。”
    莫悍山：“哭也是你惹的。”
    八千里强自忍耐，高大的身影，僵硬地站在窗外。
    那脑袋，都要贴在窗玻璃上面了。
    似是一只大熊，要从窗子里挤进去。
    莫悍山：“……”
    就听到里面欧允棠接着说：“丛笑，八千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是可以依靠终身的。你们彼此爱恋，爱到了，情谊绵绵，有了爱的结晶，这是多自然的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应该是幸福的，是骄傲的。”
    “固然是不可张扬的，可这都能弥补。只需要明天去领证，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烦恼，好不高兴的？”
    “你就是钻了牛角尖，生怕未婚先孕，你父母不高兴对不对？”
    “我告诉你，丛笑。丁伯父才不会管什么结婚证不结婚证，只要你高兴，他就高兴。只要你喜欢，他就喜欢。”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纠结那些小问题？”
    “我敢保证，只要你生了这个小宝宝，丁伯父就会把他的全部身家都给这个小宝宝。”
    丁丛笑低声说：“他哪有什么身家？每个月就几百块，还没我挣的多。”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嗓音里的哭腔不见了。
    欧允棠拍了拍她的腿：“丛笑，你想想，小宝宝能感应到母亲的情绪，你不喜欢她，她知道，她就会走。你喜欢她，她也会知道，她就会留下来。”
    “不过，我想，八千里爱你，他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这个宝宝，你留还是不留，他都听你的。”
    “今天医生也说了，如果要流产，就要尽快。这样不伤身体。”
    “丛笑，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