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似乎已经停止。
    姜缺不太确定。
    因为现在他依然是透明化的状态。
    周边一切全是空。
    仿佛他整个人踩空在高空之上。
    可是双手手腕上流动进入身体的灵气告诉他。
    供氧装备已经开启。
    脚下用力踩，发出的咚咚声，证明他们还在列车上。
    但他们就是看不见！
    这太不方便了！
    姜缺尝试对着隔壁车厢高声呼喊道：
    “小李？小陈？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目光中空白一片。
    是列车影响了他的视觉。
    体感和触感完好，和人沟通应该没问题。
    果然，他听见几米外，小李的声音传来。
    “姜哥？”
    “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我也不敢随便下车。”
    “廖哲他们说现在原地解决视线问题，再下车。”
    “他问姜哥你觉得怎么样？”
    姜缺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睛，他思索一瞬回道：
    “让大家调动体内护体灵气，驱逐掉眼睛上的障碍。”
    老惯例，来之前，姜缺给每个人体内打入了一道护体灵气。
    只是没想到，刚上来，就不得已需要使用了。
    “好嘞！”
    小李帮忙传达。
    姜缺自己先调动灵气，刺激了下他的双眼。
    “嘶！”
    看不见的黑气从他眼睛里钻出。
    引起了点点刺痛。
    他只觉得眼睛外部，好像生生揭开了一层皮。
    他眨眨眼，再看周围时。
    发现蔚蓝的天空下，有很多黑黑白白的线条在流动。
    等视线恢复清晰。
    他才正经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视线里，延绵不断地黑色土地，平铺在脚下。
    奇形怪状的刺型树木。
    像是在一片黑暗的土地上，插入了无数个圆柱形的仙人掌。
    它们密密麻麻，枝繁旺盛。
    二三十米的高度倾轧过来，宛若无数阴云压顶般恐怖！
    上面同时结了很多椭圆形的果实。
    一个个仿佛是在树上挂起的铃铛。
    微风吹过，响起的不是轻灵的脆响。
    而是无尽的孤魂的哭嚎！
    姜缺人站在列车车厢。
    转回目光，左右观望。
    注意到警员们有的在揉眼，有的在前后打量。
    他对上小李好奇的双眼，问道：
    “现在能看见了吗？”
    小李点点头，咽咽口水说道：
    “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黑白色。”
    “姜哥你们都是这样吗？还是只有我这样？”
    小李用力眨眼。
    姜缺身后许刻带着几个警员过来聚集。
    许刻吃惊道：
    “你也是！”
    “问了好几个兄弟姐妹，他们全都和我一样，只能看见黑白的颜色。”
    “真奇怪！”
    不过他们没有深想，能看见就已经不错了。
    姜缺这时拉低墨镜，隔着列车车窗抬头望天。
    一望无际的碧蓝，纯粹干净。
    他随便一想，给大家解释道：
    “放心，大家眼睛没问题。”
    “也不是墨镜的原因。”
    “是空行者。”
    “它处于隐形模式，我们没有破除它的隐形，光用灵气揭开了我们自身眼部的透明化。”
    “所以现在它在我们眼中，就呈现了黑白的画面。”
    “总之不影响工作。”
    能看见，管他什么样，什么颜色。
    他完全不想消耗灵气，去特地解除空行者身上的隐形法术。
    空行者相当于城市的身躯，他再多灵气，也不能这么耗费掉。
    “走吧，小陈和小周先对这个地方使用数据分析灵器，统计一下这个地方的区域分布。”
    小陈和小周应声下车。
    廖哲这时正在车头，缩小列车，收放起来。
    所有人，因为列车消失。
    身体被迫落在地上。
    姜缺敏锐的发现，没有了列车，空行者身上的隐形力量，依然在影响着他们。
    “啊！”
    忽然，有个警察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大家不明所以去看。
    他一头冷汗道：
    “土地，刚才土地有一双手伸出来抓我的脚。”
    “不过碰到护身灵气，它又缩回去了！”
    警员不会说谎。
    大家听了，全部神情变得冷凝起来。
    姜缺单手抚摸下巴，回味了下警员的话。
    土地里有手伸出来……
    听着和汶锦庙一模一样啊！
    于是他轻声说道：
    “应该是傀儡。”
    “见到砍碎就行。”
    他说的简单，警员们眼皮直抽抽。
    这么大片的地下全是傀儡，一个个砍过去，人不得累死！
    许刻脑子活泛，他呵呵道：
    “别理它们。”
    “现在我们同样隐形，它们说不定把我们当成是新来的！”
    “咱们还是把目标放在怎么解除齿胎法术的事上。”
    姜缺听此耸肩。
    旁边不远处，小陈插在地上的芯片形状的灵器。
    已经开始向开展的水镜上，传输信息。
    【当前位置：…博明市上空一万零七百五十米】
    【所在建筑：…不在数据库内】
    【建筑面积：…预计失败…预计失败…】
    【区域分布：…预计分为头部，上肢地带，下肢地带…】
    【当前区域位置：上肢地带，中腹部】
    【建筑等级：御灵中期】
    【危险区域：…结构内层】
    【活体生物甄别：…数量已达三十七】……
    有效的信息不多。
    姜缺仔细阅览完毕，和旁边的小陈小周商量道：
    “活体生物包括我们在内，三十七的话，也就是说已经有其他人也上来了。”
    小周确认道：
    “对，不过我们相遇的概率很低。”
    “万米高空御剑飞行困难。”
    “那些制灵级的修士，同时还有考虑视线问题。”
    “极可能还没有和我们碰到，就半路陨落了。”
    姜缺不在乎这些，他看向不远处。
    延绵的黑土中央，有道熟悉的长河在缓缓流动。
    长河的颜色在他眼里呈现淡黑色，一路蜿蜒前伸，目的地不明。
    他若有所思几息，说道：
    “空行者既然已经是尸体，不会自己思考。”
    “它能一直停留在博明市上空，估计全靠赵晚法术维系。”
    “关于齿胎的形成步骤里，中间抽魂之后，改造的这一环，我们还没有见过。”
    “那一环，大概就是赵晚真正实施法术的重点部分。”
    “现在我们只要找到这个部分，毁掉它，齿胎法术便能全面破坏。”
    “小周小陈你们觉得，我们跟着红河的流向走，找到目标的可能性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