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爱的太过急切,夫妻二人为辞风选婚房的时候选到了烂尾楼。
辞风恨铁不成钢的指责两人,说他们不应该为自己的未来付出这么多。
两人反倒更加自责,于是在自己的有限生命中再次背负房贷。
他们改不了鼠目寸光,也改不了自己对孩子的爱。辞风也在那时候渐渐转变,脏话伴身,尽可能的赚钱。
但他永远铭记哥哥的教诲,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绝对赞扬卑鄙歌颂无耻手段。
……
而辞言的日子也不好过。
来到大城市之后他发现学历的用处太大了,大到他步履维艰,积累原始资产都难。
辞言也想过靠自己的能力入学,但他不喜欢相信他人,因为当时那个时代没有扫黑扫恶。
到处都是潜规则,即使成绩优异,奖学金到手也十不存一,无法支撑他的学业,更无法支撑他的生活。
所以他开始盯上一切赚钱手段,步入炒股行业,操控多个账号改变风向指标。当然更多时候他都是顺着资本的道路,提前预测哪些地方会被控股,顺水推舟,自己则赌向另一支股票。
渐渐的有了原始资金,他开始创业,但是行业内更可怕,尔虞我诈,点头哈腰,穿小鞋,捧杀……
辞风也破过产,睡过天桥之下。
但好歹有人陪他,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野鸡大学没人看得上她的能力,辞风却有一个从来不看简历的好习惯,直接就把她招入公司。
渐渐的,辞言意识到苏婵爱上了自己,但他从来没有把这当回事,因为他已经不喜欢相信别人。
就连苏婵也只是他眼中的一个背叛概率极小的工具罢了。因为他所信任的人只有一个——辞风
他逐渐适应商业,手段尽出,几乎把同时期的公司杀了个片甲不留。
也在这个时候他见证了某些阴暗面,所以加快步伐向上攀爬。
他意识到自己终究会落入无尽深渊,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因为想要对付面前的敌人就需要更强的财力。
当然他可以再次破产重新从暗处开始,但是他向自己弟弟承诺过。
——“乖,我们迟早会再相见,到时候我肯定会成为一只真正的狼,绝对会有能力将家庭的生活变得富饶。”
骄傲的他决不允许自己食言,更不想辞风步入社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也想要父母停止劳累的工作。
他担心辞风被自己灌输骄傲的思想之后难以应付生活,更恐惧父母在工地上忽然倒下。
所以他决定自己扛起这一切。
他要用更短的时间,最好是在十年以内。
为家庭走完未来的路。
在同行眼中他是不择手段的恶魔,在世家眼中他是头铁的疯子,无数人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狂妄。
辞风应对的方法也只是笑笑,逐渐切断与家庭的各种联系,营造出自己与父母的绝对矛盾。
在记者的镜头前,他仿佛目中无人,微笑着平举双手,猖狂的说道:“因为,利益至上!”
庞大的财产逐渐威胁到世家的利益,辞言依然没有停手,那势头像极了要一鸣惊人的天才。
……
只可惜这种行为会打破规则,所以辞言此刻已经走到了尽头,接下来的便是深渊了。
但好在他没有食言,银行卡上一长串的数字足以让辞风和父母一辈子衣食无忧。
“你要学着接受,因为我无法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辞言催促着。“回去吧,父母现在肯定着急了。”
辞风只觉脖子哽咽,难以言语。
他在灰尘铺天的房间内铲过灰,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后呼吸道里面布满灰尘,需要强忍着咽下好几瓶水才能缓和些许。
而如今他明明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身旁种植着绿植,还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但他却觉得此刻如此窒息。
难以下咽的唾液转化为泪水,视野渐渐模糊。辞风努力学习就是为了遵从哥哥的意思,在高考的时候再取消控分,一鸣惊人。
他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能够跟上哥哥的脚步,他要在未来消除父母与哥哥的隔阂,将四分五裂的家庭重组。
但是他现在迷茫了,因为让家庭分裂的并不是隔阂,而是爱。
哥哥仍然那么爱他,仍然那么温柔,从始至终都认可着自己能够跟上他的步伐,甚至是超越。
辞风追寻的目标仿佛已经实现,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觉得安心。
这中间好像缺了什么,缺了……最重要的吗?
“哥!你为什么不懂得对自己……”
“狼是不该哭的。”辞言缓缓将右手放在辞风脑后,微微用力,两人额头相抵。
辞风此刻能够近距离看见哥哥唯一能够使用的左眼,眼里布满血丝,但是眼神从始至终都那么平静那么温柔。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闭着的右眼浸出血液。
“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也是这个动作……”
腥臭味扑面而来。
“在那个时候我就对你做出过承诺……”
辞风却无动于衷。
“我的所有话语终究兑现。”
泪水缓缓流淌。
“我会走在你的前方,扫平一切阻碍。”
它霸道的蹂躏着仅有的光线。
“你永远不用怀疑我。”
床单渐渐被侵蚀。
“因为我永远爱你。”
泪水晕开血垢,辞风很想挣脱,并对哥哥这种不顾己的行为进行纠正。
但是哥哥仿佛不愿松手,左眼静静的盯着他的脸庞,似乎是想将这面容刻入心底。
“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起码……”辞风紧咬牙龈。“起码让我理解你的处境啊,不是说好的不骗我吗?”
“你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你在如今的父母面前失去了保守秘密的能力,我只能出此下策。”
辞言的眼神永远是极致的温柔。
“我教过你,做人要卑鄙,你利用爸妈的爱博得了争论的无上地位。”
“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你对我的失望来营造出绝望的父母与叛逆的资本家。”
“毕竟,我不敢用正常手段与他们联系。”
“每天盯着我的眼睛真的很多,我无法卸下伪装,更无法信任你们能够藏住和压抑对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