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刘哲手中的那杆枪，却完全忽略了旁边的人手里也拿着家伙事儿正对着他。
    甚至即便他看到了，此刻的他竟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他心想，我要把刘哲手里的家伙抢过来，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勒住刘哲，再把枪顶在他脑袋上，看看谁还敢打我。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若你能成功抢到枪，旁边的人不敢打你，且你的动作足够快，那自然好说。
    可一旦人喝了酒，反应速度首先就没那么快，手里的动作也没那么利索。
    更关键的是，刘哲旁边拿着枪的兄弟那可是真敢开枪，绝不是吓唬人。
    只听“啪”的一声，李长华瞬间从刘哲手里把枪抢了过来，这一举动着实把刘哲吓了一跳。
    刘哲手里瞬间空了，可按常理来说，抢到枪后应该立刻躲到刘哲身后，用枪指着众人，大喊“都别动”，这才是最快的应对方式。
    但李长华因为喝多了，动作变得迟缓，枪刚抢到手里还没顺过来呢，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旁边那刘哲大喊一声“操！”，接着“砰”的一声一团火光闪现，刘哲喊道：“打他！”瞬间，枪声响起，子弹打在了李长华身上。
    刘哲见状，马上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枪，朝着旁边李长华的小弟和大排档里惊慌失措的众人喊道：“都别动！”此时，大排档里一片混乱，人们惊恐地喊叫着：“杀人啦…！！”
    李长华的几个兄弟惊慌地呼喊着：“长华！超华！”
    刘哲则在气头上，对着李长华“咣咣”就是几下子。
    “走！开车走！”
    刘哲一声令下，众人迅速上了面包车。司机挂挡、踩油门、关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面包车“啪”的一声飞驰而去，车尾甩动着消失在夜色中。
    再看李长华，这几枪分别打在了哪里呢？旁边的小兄弟从侧边开枪，子弹打在了他的脸颊和下巴附近，这半张脸几乎毁了。
    而刘哲其实并不想打死他，刘哲下手还是不够狠。
    不像金仲德打金华时直接朝着脑袋开枪，刘哲只是朝着李长华的腿“哐哐”来了两下子。另外一个小兄弟也没打脑袋，只是朝着他的身体开枪。
    即便如此，这也够李长华受的了。
    他痛苦地躺在地上，那种痛苦难以言表。
    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这伤势也极其严重。
    大排档的老板赶紧来到李长华的几个小兄弟身边，焦急地喊道：“快给 120 打电话！快给 120 打电话！”一边说着，一边有人拨打着 120，还有人则把电话打给了李正光。
    李正光正在忙碌之际，电话突然响起，他啪地一接。“哎，你好，是光哥吗？”
    “谁呀？”
    “我是这个李长华的兄弟呀，李长华出事了啊，现在被拉到朝阳中心医院去了，你赶紧看看他去吧。”
    李正光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咋的啦？”
    “我也不知道啊，哥呀，就是来了一个小面包，一个瘸子，拿着这五连发下来就打他，打了他四五枪！！
    李正光急忙追问：“人死没死？”
    “人没死，在那咔咔半天，我估计可能是血气胸了，120马上来，我们就在这个虎牌龙虾大排档呢。”
    “你这么的，你们上医院，我也马上上医院，先送医院。”
    李正光此时已有些语无伦次，放下电话后，他马上给医院里的外科主任打电话，啪的一拨过去。
    外科主任这边一接：“哎。”
    “刘主任，我是李正光。”
    “正光啊！！
    你听着，我有一个兄弟身上挨了四五枪，应该是都没在要害。
    没打着脑袋？
    对，没打着脑袋。
    没打着脑袋就好！！
    咱说冬天里边穿的厚，而打他的时候不是直接顶着打的。
    你要是夏天直接顶着打，就像金仲德打金华一样，就给你顶着，你是穿多厚你也活不了了。
    李正光接着说，他们也是咣咣咣朝身上打了几枪，也是急着跑。应该是没打中要害，现在马上过去了，叫李长华。你这么的，给我找最好的外科医生，给我找最好的专家，无论如何别让他死了行不行？”
    “叫李长华，我估计马上就到了，你们 120 已经出去了。
    啊！刚才是他报的，我正好在这儿值班呢，赶紧拉来吧。”
    “行，谢谢啊。”李正光把电话一撂。
    李正光在医院里边安排好人后，这边李长华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上了救护车，他还在那儿呼喊，医生就在这儿使劲按压他的胸腔，他就“咕哧咕哧”往外咕噜血。
    血气胸了，能得到及时的按压，就能正常吸上来气儿，就憋不死。
    医生马上把衣服拿剪刀剪开，小剪刀“咔嚓”一剪开，检查伤口。
    这个地方已经被打烂了，骨头啥的都能看着。
    最致命的地方是哪儿呢？脾这个地方。
    其次就是这两条腿，还有就是这个胯骨这个地方。
    因为打他的时候，他在挣扎，“哎呦哎呦”地叫着，这一挣扎，没准打到哪儿了。
    身上一共中了四枪，马上把血输上，止血带“啪”地一崩上，推进抢救室就开始抢救了。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李正光和加代带着一大帮兄弟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来。
    当李长华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李正光紧紧握着刘大夫的手，急切地说道：“这小子太年轻了，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呀！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活，好死不如赖活着，行吗？”
    刘大夫回应道：“正光啊，我们会尽力的，会尽力的。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们检查了一下，目前没有太致命的地方，但是呢，你要心里有个准备，可能这个脾脏被打坏了一半。如果能活着，可能也不会太健康，有可能会病病殃殃的，就像个小病秧子一样。不过，让他活着总比死了好，行不行？”
    李正光连忙点头：“行，麻烦您这边马上给他安排手术。”
    加代也搂着刘大夫说道：“辛苦了，辛苦了。”随后，医生们便开始在手术室里紧张地忙碌起来。
    李正光和加代焦急地在手术室外等待着，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们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嘴里念叨着：“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李正光感慨地说道：“别混社会，别混社会，社会不是你们能混得了的。社会也不是说谁想混都能混的。
    就像咱们之前讲故事铺垫的那样，现在全部应验了。
    就像陈红光说的那句话，我都被干成这样还没死，那纯是我运气好，但是混社会的像我运气这么好的可不多。
    李长华就是属于典型那种运气不太好的。像二老瘸那样的，这属于命好，运气更好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为啥呢？因为我是跟着李正光，没错，出去有面，但是打仗李正光不带他，就是跟他时间长了，还救过正光的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这三个灯突然从红的变成了绿的。
    李长华被推了出来，李正光赶紧冲过去。
    李正光他们有经验，如果人要是没救过来，白被子是要盖过头的，整个都给盖上。
    但是现在出来的时候，氧气机插着，脑袋是露出来的。
    李正光一看，心中一喜：“没死，对吗？救过来了是吧？”
    医生摘下帽子说道：“经过咱们几个小时的奋战，这个脾脏的切除手术很成功，部分大面积的创伤也已经缝合了，福大命大呀，没死。”
    李正光激动地说道：“谢谢刘主任，谢谢刘主任。”
    刘大夫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不用谢我。现在我把他推进这个 icu 观察几天。根据我的经验来说，只要血能供上，营养能供上，这人就没事儿。脾脏少了半个的情况下，可能是人稍微虚一点，可能后期会贫点血，没事儿的，就常输点血。那怎么也比死了强，是吧？”
    李正光连连点头：“行，行行行，那麻烦你了，刘大夫，麻烦你了。”就这样，李长华被推进了 icu。
    这就是混社会，像加代、李正光这样三十七八岁了还能比较风光、还能被人称为牛逼的人可不多。
    这真的算是命好、运气好的。
    你再看看李长华，跟着李正光还没三天呢，就差点被人打死送进了 icu。
    他的后半生，可能就只能像个小病秧子一样了。
    混社会讲究什么呢？一声哥，我喝了你敬的茶，你给我跪下，叫了我一声哥，我答应了。
    可刘哲又来这一套。我说了，给你两天时间，咱俩找个地方商量。结果他又把我兄弟给阴了。因为李长华出的这一回事儿，李正光一下子就起了杀心，想起了金华。
    金华可没有李长华这样的运气，直接就被金仲德一枪给打死了。
    加代当时瞅了一眼李正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正光回应道：“等他给打电话。所有的仇、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咱把他交出来，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好好解解恨。”
    李正光这边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心里的压力和愤怒，必须得通过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才能发泄出来。他的火拼欲望被彻底激发了。
    李正光给刘哲打去电话。
    “行啊刘哲，怎么玩得那么阴呢？什么意思你？”
    “什么什么意思？你兄弟在我腿上扎刀，我就不能收拾他呀？再一个，我可没合计把你兄弟打死。我合计就废他一条腿就拉倒了，他非从我手里边抢枪。他喝多了，抢过来以后没玩明白，枪掉地下了。我兄弟救我心切，一看不能让我受伤，一看不能让我被他崩了吧。我兄弟朝他肩膀开一枪，然后我俩一人朝身上又来了两下。他自找的。
    刘哲以为他死了呢！！
    你准备好了吗？你要是准备好了的情况下，明天晚上行不？咱不用家伙事儿，五连发咱也不用，小香瓜咱也不用任何东西。明天晚上咱就用最原始的方式打一场，行吗？
    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你兄弟的事儿我解决完了，你的事儿我还没给你解决呢。
    行，就明天晚上。”
    然而，在 1998 年的时候，发生大规模的火拼已经不被允许了。
    你怎么还能用这种方式呢？
    1998 年了，你还在外面瞎打，那肯定是不行了。
    但李正光约上了刘哲要跟他干，这边刘哲也憋着劲想跟李正光干。
    李正光对加代说道：“代哥，你帮我找点人。”
    李正光自身也有着四五十号兄弟。
    在九八年，打仗可不像以往那样一整就叫两三百人、五六百人甚至七八百人了。
    此次双方各自召集了六七十号人，而且没有一个人拿五连发，也没有一个人持枪或者其他火器。
    要是按照马三的意思，直接整两个小雷子，往人群里一扔，那五六十个人瞬间就会被炸飞，可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到了第二天晚上，李正光给刘哲打电话，两人约好在 12 点的时候，于麦子地旁的亮马河碰面。
    李正光这边的人往亮马河赶去，刘哲那边五六十人也同时抵达。
    双方一见面，各自从车上下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正光这边的人清一色拿着大战刀，刘哲那边的人也是东北的刀枪炮，有的拿着七孔大开山刀，有的拎着大砍刀，还有的兄弟不喜欢砍刀，拿着钢管。
    刘哲手里也拎着大砍刀，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边是东北吉林的人马，一边是东北哈尔滨的势力，双方剑拔弩张。
    刘哲首先开口：“李正光，咱们之前种种的恩恩怨怨，现在可以算一算了。”
    李正光怒目圆睁：“刘哲，我今天要不弄残废你，我他妈都不叫李正光。”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小霸王高泽健把衣服脱了。
    在冬天，小高的外套是棉的，小唐装也是棉的。
    衣服一脱，脚底下的小铃铛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这便是最原始的打法，拿着枪崩人没意思。在这种战斗中，一开始谁也打不着谁，都是一上来就乱开枪，然后互相找掩体，有的往树后藏，有的往车后躲，谁也打不着谁。
    而且也没时间换子弹，所以还不如直接拎着大片刀就上。
    小高身后跟着十多个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兄弟，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上去。
    刘哲手底下有一员大将叫袁刚，袁刚领着十多个人朝着小高这边冲来。
    可他们哪里是高泽建的对手？高泽建太会打架了，他和白小航都不喜欢玩枪，最乐意玩刀。
    高泽建举起大砍刀，气势汹汹。
    旁边的袁刚举起刀想挡住小高这一击，可小高的刀势如破竹，不是那种特别快的劈砍，而是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袁刚的刀口直接被崩出了豁口。
    小高接着朝袁刚小肚子上一脚，高泽建趁机双拳齐出，朝着袁刚的大脖子砸去，瞬间就把袁刚撂倒在地！高泽建实在是太会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