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只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只要失败一次，便是永远的失败了。”
    “但是你很特别，你以自己的意志开辟了不一样的道路。”
    “你不接受天道为她安排好的结局，你从那一无所有的虚空当中杀了出来，就凭你那残破不堪的身躯。”
    “每一次开启轮回你都会弱上一分，如今已经是第三次了，按理来说，你应该不存在那样的力量了才对。”
    白发的男子，望着那持剑女子的飒爽英姿，那女子眼中没有半点情感，只有寡淡如水的“无”。
    什么都没有，其实也是某种拥有。
    这里是四方界最接近天道的地方，通天之塔的最顶层，每隔一千载才会伴随着千年之劫降临的觐见天道的通天之塔。
    千年大劫的事情对于四方界的人来说算是知道人数很少的秘密，通天之塔对存在就更加隐秘了，因为每一千年就只有一位有资格见到这座塔。
    劫难的应对之人，作为解除劫难的回报，天道会给予这一位应劫之人觐见天道的资格。
    但是千年劫难很多时候都是被其他人给解决，应劫之人很少真正完成试炼见到天道，这件事也成了绝对的隐秘，四方界之中，恐怕就只有亲自来到这座塔的人知晓这个秘密吧。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是很想搞清楚收藏品的来龙去脉的，到时候会给你做一份超级长的藏品说明的。”
    “不断虚弱的你，为何能够继续往前更多呢？”
    “再一次依旧失败的你，不存在下一次的机会了吧？我还是很期待再一次看到从永恒寂灭中过来的你的。”
    白发的男子右手拿着镶嵌有宝石的巨大魔杖，另一只手则是捧着一本摊开了的纸质书籍。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成为我的所有物，我保证到时候不会亏待你的师妹的，怎么说也要比成为天道的一部分更加好吧。”
    剑锋胜冰，将他身前的防御全都化作了粉尘，坦白说，在这个时候激怒这一位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必然是有趣的选择。
    越是靠近天道，便越是接近天道，她现在还能保持个体的存在已经很了不起了，已经比被天道吃掉的几千个前辈要来的更为厉害了。
    “唉，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便是这天道对四方之民最好的奖励，如此残忍的事实，恐怕也就只有你们才会觉得这是完美归宿吧。”
    他挡住了瞄准他心脏的利剑，虽说他不会因此而死，但他尊贵的身体不该受到损伤。
    晶莹的法球卡住了对方的剑，剑尖进入法球一半有余，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这一剑是为了杀死自己才挥出的，而且对方真的能做到了。
    一个人的规模难以达成的事情，但是在这一个时刻，对方的存在无限接近于这个世界，那她就能以世界的规格来杀死自己。
    “你变得更强了，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充其量只能触及到我，怎么现在就能将我杀死了，真好奇下一次与你的相遇啊。”
    “遗憾的是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所以告诉我理由吧，让你如此坚持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是神明，并非这个世界的神明，而是更高维度的神，伪造之神明墨菲斯托，因谎言而存在的盗版神明。
    因为兴趣前往这个“特别”的小小世界，又因为见到了有趣的家伙，于是在这里逗留了一小会。
    没想到在这么点时间里就让他见到了极其富有收藏价值的珍宝。
    “理由？”
    对方并非完全不言语的死物，那是鲜活的生命，即便因为靠近天道而产生了严重的非人异化，但墨菲斯托清楚，对方依旧保持着本心。
    他会持有百分之三百的敬重，对方可是能够以个人之力扭曲天道将世界逆向解析的强大存在，哪怕现在弱的不像话，但也依然能轻易撕碎他的保护罩。
    “我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这样的理由，足够吗？”
    生命的气息越发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完全丢失人的本质。
    “够了够了，实在是太够了，跨越世界就只是为了满足私心，你可要比我贪心的多。”
    当初的自己都没做出来过这么疯狂的事情吧？
    其实自己也干过，但是在这个世界没人知道自己的黑历史，那就当做自己没干过吧。
    “你还要继续吗？那个人的天命是已经铭刻在世界当中的事情，不论你重新来几次，她都会迎来相同的结局，你就算把时间拨回到起点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正确的做法是接受自己的天命，被天道吞噬同化，来让这个世界拥有前往下一次波动的能量。
    她以个人意志改变世界，重复了两次，这就使得原本稳定的世界变得脆弱，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脆弱的世界，特别容易招来不安定因子。
    她想要第三次逆转时间的话，世界会进一步残破，到时候能够入侵这个世界的可就不只是他这样好心的过路人了，说不定还会有害虫。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她的存在已经支付不了这一次的消耗了，她会先一步的消耗殆尽，也就是常说的“魂飞魄散”。
    “真是奇怪，你的结局应该是一目了然的什么都不剩下，但是我却只是看不到，而不是看到‘无’，着实有意思。”
    他的提问无疑是白费口舌，因为对方手中的剑已经给出了回答。
    那柄并无任何特别的剑，将他号称能“抵挡毁灭世界的一击”的法球给击碎了。
    他大抵是买到假货了，总不能是对方真的能干碎世界了吧。
    “哎呀呀，不必动气不必动气，我可没说要阻拦你，你剩下的精力浪费在我身上属实是没这个必要。”
    大丈夫能屈能伸，跟弄死自己这么个无关人士，对方显然有更加需要在意的事情。
    天道的显现是一个白色的圆环，它位于塔顶的半空中，站在其下，伸出手去，便可触碰到。
    触碰，就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她迈步而去，手中之剑越发的锋利，身上的气势越发的凝聚。
    墨菲斯托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改变，而不是徒劳的重复。
    她将要击碎这个世界的根本，将那天道粉碎。
    明明连自身的存在都是来自于天道，却要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不论在什么世界，也不管过去多久时间，人类最优秀的品质永远都是‘愚蠢’。”
    墨菲斯托想起了某个家伙的口头禅，就只能露出苦笑，还真是愚不可及。
    将天地一分为二的利剑出鞘，在那完美无瑕的天道之上留下了伤痕。
    下一次的轮回必然迎来不同的结果，下一次定然能够改变一切，即便她无法亲眼见证也是如此。
    “到底是什么让你前行到此呢？真祁。”
    空气中，只剩下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