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的声音，响彻生灵宗城内。
    此时，城内没有一声打斗。
    “让我们共同开启一个新的征途！成为中路宗门！修仙之路，再上一阶！”钱多多向巫掌门、梁家老祖、阳焱老祖、杨柳风老祖抱拳，“我代表大家，向诸位生灵宗修士发出邀请。”
    巫掌门吞了一口口水，喃喃说道：“那此前死去的弟子怎么办，他们会怎样看？”他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藏青色衣袍，上面沾满鲜血。
    既有赢路宗的，更有生灵宗的。
    他脸色如灰。若是早些与赢路宗谈判，早些达成合宗的约定，那生灵宗能少死数十万修士。
    生灵宗是他们的家。为了守护这个家，甘愿舍弃生命。
    而现在如果放弃抗争，选择融合。那些死去的生灵宗修士岂不是白死了？
    “此前是此前。此前是三宗大战，你死我活。现在是三宗融合，不分你我。”钱多多迅速回答。
    “我们赢路宗同样有不小的死亡。”牛近水站了出来，“作为掌门，别回头，给宗门更好的未来，就是合格的掌门！对得起天地，对得起道心！”
    “更好的未来，对得起天地，对得起道心。”巫掌门重复着钱多多的话，语气慢慢坚定起来。
    “掌门，死者死矣，活者尚存。城里还有十余万修士……”盘龙古藤在巫掌门耳边低语。
    压制了盘龙古藤，占据绝对优势的赢路宗，此时向生灵宗伸出橄榄枝，其实是一种悲悯。
    若不想如此麻烦，等巫掌门自爆，一两个时辰内，生灵宗城一切反抗的力量均能扫平。
    那里，生灵宗将成为一个记忆，慢慢被人遗忘。
    被人遗忘，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三位老祖，你们的意思？”巫掌门看向梁家老祖、阳焱老祖、杨柳风老祖。
    梁家老祖、阳焱老祖和杨柳风老祖把头一抬，齐声回答，“全听掌门决定。”
    “听我决定？”巫掌门鼻子抽动几下。
    身为掌门，好名还是骂名，都跑不了。
    他仰头望天，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曼陀罗的花朵和果实如铃铛，又似他百转纠结的心，不断点头，又不断摇头。
    透了盘龙古藤，他感受生灵宗弟子的气息。
    这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不屈的灵魂，如果他和几位老祖自爆，那么这些弟子中的绝大部分，也将随之消散在这个修仙世界。
    如果说，此前数十万生灵宗修士，是死于三宗大战。
    那这些弟子的性命，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一念生，一念死。
    若是不担贪生怕死的恶名，可以不管不顾，依然自爆，完成宁死不降的誓言。
    这时，巫掌门突然觉得，死亡其实比活着容易。
    假如这时点头融入赢路宗，他不得不背上背信弃义的罪名。
    那些死去的生灵宗修士，会在睡梦中质问他：
    他们的家——生灵宗在哪里？他这个掌门是如何当的？他们的仇应该找谁来报……
    这种压力，比死亡更让人难受。
    盘龙古藤、梁家老祖、阳焱老祖、杨柳风老祖，和幸存的十余万生灵宗弟子，屏住呼吸，默默注视着如木偶一样的巫掌门。
    钱多多、牛近水、曾家老祖等赢路宗修士，同样停止动作，等待这位承受巨大痛苦的老者作出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