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鱼的味儿!”林志强不止闻到了香气,连是什么东西都闻了出来,“娘,隔壁有人去河里抓鱼了?”
不得不说,这一家子还是狗鼻子。
徐王氏不无艳羡地道:“没有网,那鱼可不好抓,没想到人家还有这手艺,那以后不得天天都有鱼吃。”
不一会,他们就弄清楚了这股食物的香气从何而来。
林默默带着林三丫出了灶房径自朝院门走去,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竹笼,也不晓得里面都装了什么。
反正自两人出现在院里之后,那股鱼香味就更浓烈了。
“二丫三丫,你们干啥去?”徐氏当即发问。
她还以为这两死丫头在灶房吃饭呢,结果还藏了好东西,不给她吃竟还往外端,登时心里的怒火就窜了三丈高。
这时,林志强也觉得手里的白面蒸馍瞬间就不香了,习惯性地吼道:“死丫头,有好吃的不端过来,你们还想往哪端?”
说着就丢下手里的筷子与蒸馍,要去抢姐妹俩手里的盘子。
再有三五步就了院门口,林默默晓得跑不过这货,干脆把臂弯里的竹笼交给林三丫,急道:“三丫,你提过去给马大夫。”
送走三丫后,她赶忙把院门关上,然后转身守住大门,等着林志强过来。
林默默前脚刚摆开阵势,后脚林志强就过来了,质问道:“三丫把东西提哪去了?”
“还能去哪?自然是给马大夫送去。人家辛辛苦苦给你爹治病,还吃不得你家一点东西了?你若是不嫌丢人,不怕咱爷抽你,那你就上咱爷家把东西要回来。”林默默嘲讽地道。
闻言,林志强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仍旧不放弃地道:“那鱼是你抓的?”
“哪有鱼?别不是你想吃鱼想疯了吧?不过是拿油炒的萝卜缨罢了。”林默默决定装傻,“想吃鱼自个去河里抓呀,抓来我就给你做鱼吃。”
早在挑完鱼后,背篓里剩下的鱼都被她搁进空间里了,且连宰杀后的边角料,鱼鳞与鱼肠之类的边角料,都被她丢进空间小院的菜地里肥田了。
反正死无对证,她可以抵赖到底。
除非他能策反除她之外唯一的知情人——林三丫。
“不对,绝对是鱼,你当我傻不成?我又不是没吃过鱼,还能分不清鱼跟萝卜缨。”
前几年庄里有人在水塘里养鱼,他爹当时帮人家清塘,回来时主家送了一条鱼,煮熟后带着一股子鱼腥气,根本没有今天这股味香,也没这么勾人。
估摸着林三丫已经走远了,且这怂货也不敢真追出去,林默默也不跟他瞎掰扯了,觉得还是回灶房去把她那碗已经温热的米汤喝了,省得放凉了。
可有人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还没等她靠近灶房,她姥徐王氏就指责道:“你这丫头,有好东西不留着给自家人吃,怎么还往外端,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你看你娘,挺个大肚子还要操心你爹能不能醒来,还要操持你们一大家子,多不容易。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先紧着你娘吃?
“要是你娘这一胎能给你家生个大胖小子,以后你们姊妹嫁了人,也就多个兄弟给你撑腰不是?若是这回你爹救不回来,你娘身子再不好,你们这一大家以后可靠谁去……”
这老太太嘴巴忒能说了。
林默默都怀疑要是没人打断她,她保准能说到天黑去。
“还不简单,姥娘,你让我哥去河里捉些鱼虾回来,我做给娘吃,这样又省钱又补了身子多好呀!”林默默笑着敷衍道。
其实,按她的心性,根本就不屑搭理这说话不中听的老婆子,哪有这样咒自己女儿女婿的。
不过人家倒底是老人,又是林二丫的亲姥姥,她作为小辈,又是外孙女,不搭理也不对,且也怕把这老婆子气个好歹出来,惹来一身骚。
有句怎么说来着,对讨厌的人露出微笑,是我们必须学会的恶心。
对于那些在自己生命中无伤大雅的人,林默默还是愿意与人为善的。
“娘,你看,这死丫头说话能呛死人。”
徐氏气坏了,跟自个老娘告了一状,转头就冲着不远处的林默默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姥是问你为啥给那个马大夫送吃的?他在你大伯家比咱们吃的好,那要你这么巴巴地给送过去,就是送了,人家也不见得稀罕。”
自从村里借了银子回来,这死丫头真一天比一天飘得厉害。
不仅敢自己做主把家里的鸡蛋都吃光了,今个还给老宅送饭,这会连他宝贝儿子都指使起来了,得趁着她娘在,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
想当年,她这般大时可没这死丫头胆子壮,那会可是被她娘拿捏得死死的,她娘教她往东,她可绝不敢往西的。
也不知这死丫头随了谁?
她恍然想起,当年林木生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娶他的架势来,徐氏就觉得这丫头怕是随了她爹。
平日看着老实巴交的,一旦犯起倔来十头牛都别想拉回头。
“还能为啥?”林默默都有些无语了,人怎么就长了副猪脑子呢,“当然是为他好好给爹看病了。”
“他会看个屁的病,说你爹今个就能醒,结果呢,你爹醒了吗?”
人家说的是有可能会醒,又没说一定会醒,徐氏这就有些不讲理了。
人家是大夫,又不是算命先生,说的准才算能耐。
这几日,据林默默观察,炕上的林木生眉头舒展了一些,且伤口也不再化脓,有逐渐愈合的趋势,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不能见病人没有像大夫预期的那样醒来,就怀疑人家不会治病。
大夫的医术是一个方面,另外也要看病人自身的康复能力是强还是弱。
像林木生这样的情况,常年营养不良,岁数也过了最佳体能期,恢复的自然要慢一些。
今日不醒的话,就得看明日了。
“人家马大夫是县里回春堂有名的神医,能说这话就是有一定把握的,怎么没见以前的大夫敢这么说?要是人家听了你的话,生气不给爹治了,你就哭去吧。”
林默默为马大夫辩解了一句,又不忘敲打徐氏一下,最后丢下一句,“我回屋吃饭了。”
说毕,她也不管院子三人再说什么,顾自就进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