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宁笑着对高善说:“如此这彩头便归平王妃所有了,射中的粉团和角黍也都归你了。”
高善微微福身,恭敬地说道:“谢皇后娘娘。”
叶昭宁淡笑一声,微微抬手示意她免礼,嘉成长公主笑盈盈地起身,拿起那支簪子,亲自戴在了高善的头上。
嘉成长公主赞叹道:“哎呀,这簪子戴在你头上真是好看,衬得你越发秀丽了。”
众人一时间也都跟着嘉成长公主夸赞起来。
“是啊,真是好看呢。”
“这平王妃不愧是高句公主,这箭术真是厉害啊。”
与得到众人夸赞的高善相比,一旁无人理睬的高妙就显得异常尴尬。
叶昭宁看火候差不多了,也知道不能做的太过,这才开口道,声音柔和:“三弟妹也莫要灰心,想来你也是许久没有接触了弓箭,无妨的。”
说着,她从腰上解下来一枚玉佩,递给了旁边的蒲月,示意她将玉佩送给高妙。
叶昭宁则是笑着柔声道:“这是我从前戴过的一枚玉佩,今日偶然翻了出来就戴上了,就给了你吧。”
高妙此时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嘉成长公主给先帝诸子王妃的发簪没有给她,如今却被拿出来当做彩头,还被高善给得了去。
而她这个正牌的弟妹却只配得到一个别人戴过的东西,还是一副施舍的语气,高妙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心中满是屈辱的接了下来,还要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来,“谢皇嫂,妾身受之有愧。”
叶昭宁摆了摆手,道说无妨。
叶昭宁坐的离高妙还有些位置,并没看清她眼底的情绪,一旁的高善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高善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在上面坐了许久,叶昭宁只觉得有些无聊,就起身说道,“母后,儿臣出去转一转,一会儿就回来。”
太后此时正跟几位老王妃说自家孩子的婚事,正在兴头上,只随意的点了点头,便接着跟几位老王妃说话了。
叶昭宁起身往园子里面去,转了一会儿看见湖边的一个亭子,便想着过去吹会儿风,歇歇脚,湖边的风景如画,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高善嫌席上不自在也出来了,此时也正在那亭子处坐着,只是并不在石凳上,而是在一旁的长椅上,斜斜的靠着,闭目养神,十分惬意。
叶昭宁看见她脚步微顿,还是进去了。
高善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将目光投了过来,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见过皇后娘娘。”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尊敬,但又不失自然。
叶昭宁点了点头,轻声道,“坐吧,此处无人不必拘礼。”
蒲月知道两人大概要说些什么,自己往外走了十步,又将众人散了出去,防止四周有人偷听或者看到什么。
高善落座后,叶昭宁笑着说道,“你今日第一箭没射中是故意的?”
高善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愉悦,“我本来只是想要让她觉得我早就忘了,可谁知她不过中了一箭,便如此沉不住气,忍不住还了嘴,看着虽说是出了气,却是乱了自己的心神。”
叶昭宁也觉得有些道理,“她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后面太过急躁了。”
忽的,叶昭宁的视线转移到了她头上的那支簪子上,又笑着道,“这簪子被你得去了,只怕是她对你的怨憎又多了几分。”
高善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二人早就水火不容了,我若是真的怕她,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了。”
叶昭宁笑笑不说话,忽然高善想到了高妙方才的眼神,神色严肃了些,“娘娘方才给她玉佩时,我观她神色不太对啊,娘娘可是有意为之?”
叶昭宁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着若是做的太过就适得其反了,所以略微安抚她一下罢了。”
高善却不这样认为,“娘娘还是要当心一些,她怕是觉得娘娘是故意当众羞辱她,我看她方才神色之间满是怨气啊。”
叶昭宁神色一僵,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顿了片刻后说道,“要不,节礼的事情就算了?”
高善当即就道,“今日的棋已经下出去了,若是后面跟不上,那前面的一切就失了效用了。”
叶昭宁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当心一些,小心她狗急跳墙。”
高善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昭宁又道,“此事了了以后,就可以走最后一步了,你早做准备。”
高善依旧应了,笑容里又多了些自信,“娘娘放心,我那位父王很快就会对她彻底失望,至于高乙支我也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叶昭宁挑眉,好奇道,“什么大礼?”
高善微微一笑,问道,“娘娘可还记得苏文吗?”
叶昭宁皱眉努力回忆着,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淑妃的舅舅?那个先来一步的高句使者。”
高善点点头,“不错,正是此人,我的人最近查到他私下里与高乙支来往频繁,这两人一个是我父王的亲弟弟,军中大事几乎都交给了他,而苏文则是掌管着高句的国政大事,两人一文一武,是我父王的左右手,而这样两位位高权重之人,私心往来频繁,你说我父王会不会觉得他们心怀不轨呢?”
叶昭宁明白了,这高牟蓝本就是一个多疑之人,登上王位之前几人自然是拧成一股绳,可是如今他成了高句王,在加之他本就不是靠着正途上位的,自然会更加多疑。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高乙支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非真的起了别的心思,他屁股下面的王座,怕就是岌岌可危了。
叶昭宁点了点头,神色多了几分郑重,“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尽管张口。”
高善微微颔首,目光坚定而深沉,“好,到了需要娘娘出手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不过一切都要等此事之后方才能开始。”
叶昭宁听后,又叮嘱了几句,“总之这高乙支和苏文都不是好对付的,你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若是有事让人传话给我即可,你若是频繁进宫难免惹人怀疑。”
说了几句话后,叶昭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缓缓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