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升起，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两人终于是来到了衙门口。
    外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群的人。
    衙门外的大红鼓没一会儿就有人敲响。
    咚咚咚震耳欲聋，声音传的老远。
    终于来了个能给他们做主的大人，除了一些事状告文章等人肆意妄为，指使家丁欺压百姓。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姜家以次充好，卖给他们的粮食东西有问题，不仅不能换货，还倒打一耙说他们为了钱，将从他们店里买米粮的东西换了。
    被骗的人联合到了一起，写了一张人那么长的状纸，每个人都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当然也有一些是犹豫不决的，担心事后会被报复，万一这次来的大人并不能惩治了这些人，打算先观望。
    两人刚一露面，就被门口等候的衙役给请了进去。
    姜时安瞥了一眼，眼熟啊，昨天晚上匆匆赶来跟在陈知府身后的人。
    据影末调查回来的消息，好像是衙门里的师爷还是什么副手。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影末调查回来的消息，这老头子可不是个东西了，助纣为虐，非但没有劝戒陈知府的所作所为，私下可是收了好些人的钱，错判了好多冤案。
    姜时安瞥了季应淮一眼，这次可不能让对方再逃脱了。
    两人被请进了衙门前厅，两边站立着衙役，看来是已经准备开堂了。
    梁郡守坐在正中央桌案后，下手坐着的是陈知府，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看到由衙役领进来的两人，纷纷起身行礼，随后恭请季应淮上坐主审。
    季应淮摆摆手，冷声道：“衙门审案我并不精通，你二人审理便可，我既是当事人，也想看看结果。”
    这就是会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处理。
    梁郡守战战兢兢点头，连忙吩咐旁边侍卫搬来了椅子，让二人坐在一侧听审。
    随着梁郡守手里金堂木拍下，正式开堂。
    来告状的也是五花八门各种都有，但都与几家商贾有些牵连，有的人证物证都有，待被告人被带上堂，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便可立案结案。
    前两宗案子都与姜显有关，有两户人家的小子去府上做工，过了一段时间被莫名辞退，身上还带了伤被赶回家中，其中一户还上门去理论，没想到姜府家丁变本加厉将他们给乱棍打了出来。
    当时有不少邻里都看见的，况且堂下跪着的两个少年手上胳膊伤痕明显，姜显跪在一侧，脸色发白，根本不敢反驳。
    这种没出人命的官司倒是好判，之前所欠的工钱补上，另外还得双倍赔偿，包括这段时日被告人身上的伤和医药费用都由姜家一应承担。
    梁郡守可能也清楚姜家之前行事，当即就吩咐下人回府上取银子，当堂赔偿清楚，免得日后再反悔。
    也有一些是只有人证，但没有物证还需要官府再收集证据，便只能半个月或者一月后再终审。
    姜时安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审案时的氛围，那梁郡守在面对季应淮畏手畏脚，没想到这堂上神情肃穆金堂木一拍，气势一下就上来了，还真有些青天大老爷的感觉。
    这外面之前还持观望态度的人，此时一看案子结的这么快，有始有终也都放下心来，觉得这一次真的有个地方能替他们说理了。
    于是一封又一封的状纸往衙门里送。
    ——
    一早上过去，不只是等在外面的百姓焦急和累，里面的众人也有些疲累。
    姜时安面前桌上的茶都已经空了好几盏，肚子也空落落的。
    虽然有侍卫端了糕点上来，但在肃穆的公堂上，他也实在拉不下脸，堂而皇之的在旁边吃东西。
    今日的天不算热，凉风习习，待到午时又聚集一些乌云遮住阳光。
    梁郡守看天色不早，又朝季应淮看了一眼。
    在季应淮对他点头后，梁郡守起身退堂，下午再接着审理。
    他们的案子算是这些案子中最重的了，估计要下午才会审理。
    梁郡守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季应淮恭敬一拜，邀请他们去府上做客。
    这梁郡守年纪看着也就四十来岁，但这一早上过去，感觉头发好像都白了一圈。
    也是，这可是他管辖的地方，出了这么多案子，虽说都不是什么大案，但是所管辖区域的百姓不敢伸冤，甚至不再心相信衙门官府的人，也是他这个郡守失职，真要追究起来也能定他一个渎职失责的罪责。
    梁郡守心想，等这事完结，他还是引咎辞官吧，不然就不只是乌纱帽不保，可能脑袋也得搬家。
    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是旁边垂着头的陈知府，这一早上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可比梁郡守罪责大多了。
    知府管就是这些大小事，然后再上报给郡守，陈知府不仅没有处理，还帮着隐瞒，除了渎职失责还有受贿。
    看着季应淮两人出了衙门，梁郡守瞥了旁边诚惶诚恐求饶的陈知府一眼，一甩袖：“看你做的好事，这下本官也保不住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带着身旁的侍卫大跨步走了，这递上来的状纸这么多，保不准下午战北王又来了，他还得快点去看看都有些什么案子整理好，下午接着审理。
    但愿王爷看在他及时补救，将功折罪能饶他一条性命。
    “还回酒楼吗？”季应淮看着旁边往嘴里塞东西的姜时安开口问。
    姜时安手上是他顺手在路边买的一个烤鸡腿，滋滋冒油上面还撒了孜然和葱花，香的不得了。
    他没忍住就买了一个先填填肚子。
    他可没有季应淮这么多讲究，走在路上除非是他投喂，不然的话男人是不会跟他一样边走边啃东西。
    闻言，姜时安摇头道：“不去，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于掌柜肯定在酒楼等着我们呢，估计又是准备说些话让我们体谅他。”
    说着他将咬了一口的鸡腿递到季应淮嘴边，季应淮脸色如常，咬了一口，点评：“还不错。”
    “讲究。”姜时安边吃边说：“兄弟们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回来一趟，这会儿还在调查你之前说的事。”
    姜时安点点头，难怪今天一早都没看到影末的人影。
    两人不想回酒楼，便随便找了个吃饭的地方。
    地方虽然小，但看着还算干净，里面也是坐了不少人。
    两人让小二引着到了空着的桌边坐下。
    人有些多，上菜的速度有些慢，两人边等菜边讨论着早上的事。
    姜时安第一次看古代当堂审案，这些小案子就已经让他激动不已。
    季应淮干脆和他讲了几个以前在军营经手过的，比起军营，这种只能算小打小闹。
    军营里几十万人，他不可能每个都了解，排查敌国混进来的奸细，或者就是一些为了钱财通敌叛国叛国，为了一步步的往上爬，谋害人命……
    姜时安听得兴致勃勃，一会儿激动不已，一会儿又担忧紧张，脸上表情极为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