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柔弱的小哥儿把一大男人的牙扇掉了,末了还能轻快的问出这句话。
这真的是个小哥儿吗?
姜时安拍了拍手,坐回了凳子上挑眉看着面前一群人:“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再说些下三流的话让我听见,就不止是一颗牙了。”
他目光亦有所指的往对面众人下三路看了一眼。
对面众人就感觉身上一阵凉风袭来,唯恐自己慢一步,以后真的变成太监,统一的往后退了一步。
季应淮从头看到尾,虽然看到姜时安出手打人很震惊,但这会儿听到少年说的话,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他凑到姜时安耳边小声说了两字:“真棒。”
除了文章之外,其他人都看出了两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他们在本地横行无忌,因为他们就是清平郡的王法,但遇到这种不明身份,看起来还都不是好惹的主,他们也只敢背后下手,不敢明面招惹。
姜显饶有兴致的盯着姜时安,果然不是他那废物堂弟,倒是个有些性子的。
看着姜时安,他眼里划过一抹亮色,这要是绑回去指定带劲。
文章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上来所谓的兄弟,随后在心里啐了一口。
他恶狠狠地盯着姜时安,咬牙切齿开口:“走着瞧。”
姜时安轻笑一声,伸出手掌,竖起一个非常友好的手势,中指向下。
文章被气了个半死,你就要不顾一切的上前,但看到姜时安身旁坐着的男人,他又将老血咽了下去。
从刚才男人扔茶杯的力道,就能看出这人应该是个会功夫的,他这会儿身边除了几个整日迷恋酒色的狐朋狗友,并没有带打手出门。
罢了,既然在这三楼吃饭,那必然是在后面的客栈住,待他回去叫上人,非得让两人脱一层皮。
众人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这几个人平日里在城里横行无道,谁的面子都不给,没想到这会儿居然灰溜溜的就走了。
酒楼里一瞬间响起数道议论声,众人看着姜时安的眼神也有些复杂。这到底是什么来头,连那几位小霸王都不敢得罪。
姜时安才不理会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早上没用早饭,他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叫,都等半天了,伙计居然还没来上菜,起身打算去楼下催一催。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四五个伙计端着菜盘子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微微发福的男人。
对方身上的料子极为讲究,一看就价格不菲,腰间还挂着几枚玉佩,看质地和光泽应当也不是小数目。
来人方向显然是他们这边,伙计一一将餐盘上的菜端到他们桌上,语带歉意的开口:“两位客官久等,这早上人有些多耽搁了时间,我们马上为两位布菜。”
他身后中年男子也上前两步,对两人道:“招呼不周,招呼不周,我是这酒楼的掌柜,让二位受惊,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刚才这几位公子,我们实在是不敢得罪,还望两位海涵。”
姜时安点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事他也更没放在心上。
掌柜的一看他点头,立马吩咐身后一个伙计将东西拿了上来。
两人往桌上一看,是一坛还封着的酒。
隔着封口,浓浓的酒香味已经飘散了出来。
姜时安不太懂酒,季应淮开口道:“应该是已经封了有四五十年的白兰醉。”
姜时安有些惊讶,这么多年这还能喝吗?估计一口就醉吧。
掌柜看着季应淮目露赞赏之色:“看来这位公子是个行家,的确这是我楼里的珍藏之一“白兰醉”,迄今已有五十五年,这酒就当给两位赔罪。”
掌柜的说完,小心观察着两人脸色。
季应淮眉头一挑,姜时安也有些诧异。
刚才之事和酒楼也没有太大关系,如果真要负责说声抱歉也就可以了,这会儿居然还送上了酒,而且这掌柜说完也没走,显然是还有其他的事。
其他伙计下楼忙活去了,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坐在桌边。
姜时安给季应淮添满饭,随后看向掌柜的笑着说:“掌柜的可吃了,要不再用点?”
“不用不用。”掌柜连忙摆手,随后仔细端详了姜时安一会儿,才开口介绍:“我姓于。”
“于掌柜。”姜时安开口。
季应淮却不在意这一些,别说打招呼,头都懒得抬起来看对方一眼。
他这会儿正专心给姜时安夹菜呢:“瞧着你都瘦了,多吃点,我见你上次爱吃虾,尝尝这个。”
姜时安点头:“谢谢,你也吃。”
碗里的虾已经剥了壳,姜时安夹起一口吃进嘴里。
不用自己剥虾就是好,他平时是挺喜欢吃这些海鲜的,但是每次吃完手上油腻腻的很不舒服。
平时买都是老板处理好的,这会儿新鲜的有人送到口中,他自然是满意的不行。
于掌柜见两人,又是夹菜又是喂虾,姿态颇为亲密却谁也没有搭理他,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小公子可是姜老爷的幼子,时安小少爷。”他看着姜时安迟疑问道。
姜时安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于掌柜。
能把酒楼客栈开在郡城最繁华的地段,不仅是要有钱,背后还要有人。
之前伙计同他说过,以前酒楼的茶叶等食材都是由原主父亲供应的,后来这姜博远接过去,酒楼就找了其他的人。
姜时安有些疑惑,姜显那个蠢货都没认出他来,这掌柜却一眼就认出来。
想来以前应该是见过原主的,并且和原主的父亲关系应该不错。原主一直待在家里,几乎没怎么出门,外人除非是到了府上才会见到这个小少爷。
但是从原主父亲去世再到他被赶到乡下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这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是。”姜时安点头,“于掌柜可是认识我父亲。”
于掌柜见他点头,脸上激动神色竟显,估计要不是估计他是一个小哥儿,这会已经过来握住他的手了。
“孩子我可算找到你了,我和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他出事那会儿我正好去别的地方跑货了,没想到就发生了意外,天意弄人,我也没想到闻礼这么早就走了。”
“我和你父亲是生死之交,得到消息时就想着把你接到我府上,却没想到等我回来你已经回了乡下,我又怕打扰你这才拖延到了今日。”
他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姜时安脸上有着愧疚:“是伯父来晚一步,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些苦。好在还不算晚,贤侄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开口。听姜府上下人说,你们老家地点偏远。时安若是嫌弃就别回去了,留在伯父家中吧,伯父家里不说富可敌国,但养你一个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番话听着可谓是诚意十足。
他脸上各种神色交换,痛心、愧疚、爱护。
可惜了也只是表面上看。
姜时安上辈子最懂得察言观色,这掌柜的话说的好听,面上诚意十足,但眼里却有着一抹算计。
显然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并不是面上说的这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