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把您说成了那…那般不堪的人,再这么传下去,这名声都坏了。”丰年气闷道。
姜时安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下巴,刚才那阵势,村子里有人看到不奇怪。
当时门口就有不少村民聚集看热闹。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不聋都能听得清楚,他们是在商谈生意的事。
每条离谱的谣言都有一条他到处勾搭男人,想也不用想,定是哪个眼红的又在背后蛐蛐他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无所谓没怎么管过,但一直放任下去也不是件事,得亏他是个穿来的,没这些封建思想又一直忙着生意。
不然这要是一个普通的小哥儿被这般造谣,怕是早就寻了死。
“这事你不方便出面,村里人都知道你是我买回家的,和我是一条心不会同你说什么。你去和黄富贵那小子说一声,那小子有一群到处串门听八卦的朋友,他定能找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丰年眼睛一亮,应了一声,就去隔壁黄家了。
正午太阳毒辣,黄家两口都没去田里忙活,如今天黑的晚,他们都想着等吃了饭再去,多忙一会儿。
两人现在帮着姜时安做活,一天能赚不少铜板,儿子上学的钱也不用愁了,手头还有宽裕能偶尔吃上一顿肉。
一见来的人是丰年,黄婶子就笑开了,招呼着进屋。
丰年说了自己来的目的,黄婶子便把儿子叫了出来。
“丰年哥,是不是时安哥哥有事?”黄富贵出来就问。
这些时日他没少跟着忙活,身体倒是抽条了不少,比前些日子瘦了一点,但一笑一双眼睛还是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就特别可乐。
丰年压低声音三两句交代清楚。
黄富贵点点头,刚才还笑着的脸,此时也有些愤愤。
他一拍胸口:“丰年哥你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办好。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我和二狗他们说一声。估计晚上就能知道。”
丰年点点头,夸黄富贵聪慧,随后便回了姜家。
晚饭只有他们二人便吃的早些,天热食欲都不大,丰年就熬了小米粥,拌了一盘黄瓜,海带丝,又炒了一个豆子。
吃完饭,太阳刚落山。
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
这时候没有上午那么热了,丰年拿上镰刀背了背篓准备去割草来喂鸡。他手上还拎了一只桶,想着在河边看看有没有鱼虾,人不能吃给鸡吃点好的也行。
左右没有其他事,姜时安就去了书房。季应淮写的手稿都还在,正好可以练字。
这两月他一心扑在铺子上面,算算也有两个来月没给那掌柜的送话本了,他自己分成所得的钱也没有去算过。
等季应淮回来,到时候让季应淮和他一起去。
想着某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姜时安手上的笔又用了些力。
大概一炷香后。
桌上放了好几张写满字的白纸。
姜时安脸上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季应淮】【季二】【姜时安】
旁边刚写的另一张是他誊抄的诗句,和这几个名字一对比,不管是字迹还是结构都有些不忍直视。
姜时安拿着写满名字纸吹了吹,墨迹干透顺势夹在书中,等季应淮回来拿给他看看,季应淮肯定会夸他进步飞快。
暮色暗沉,月上中天。
村子里一片静寂,忙碌一天众人陷入睡梦中,起夜的人听得几声蝉鸣,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眼瞅着不早了,回去就只能再睡半个时辰。
丰年从茅房里出来,今晚没有风,周围一片安静。
突然听到墙角传来声音,他有些不确定的朝着那边看了看。
月色皎洁明亮,并没有什么人。
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很快稀稀疏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墙外好像是有人。
这个时辰还这么鬼祟,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下瞌睡也消了,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外面像是有人在说话,听得不太真切。他整个人趴在墙壁上,这才听清了几句。
“这真有宝贝,不是说是作坊盖了给那些工匠干活用的?”
“废什么话,我观察过他家后面原先有扇小门的,可以直接进前院,而且我打听过了,姜时安那什么表哥还是情郎的不在,就两个小哥儿怕什么?被发现了,深更半夜的,他们怕坏了名声肯定不敢声张。”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声,继续说:“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人,大不了就说你是来私会的!”
话音落下,又是压低的一阵淫笑。
听到这,丰年也明白,这是进贼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做贼就够让人不耻,还想着坏他们的名声。
听声音似乎是两个人,他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放轻了脚步,快步朝前院走去。公子这么聪明定然有法子。
元宝就睡在院子里,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熟人就又趴了下去。
姜时安房门向来是不上锁的,再加上季应淮不在,他这几日睡眠就有些浅。
丰年刚敲了两下,他就醒了,听着焦急的声音,他赶忙翻身坐起,随意披了件衣服起身去打开了门。
“公子后面…后面进贼,有,有两个人,正翻墙。”
“莫慌。”姜时安伸手拍拍丰年的肩膀,语气冷静:“昨日不是让你摘了些鸡脚藤,还有我那两个榔头给我拿出来,我去看一眼。”
丰年听着自家公子语气淡淡,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慌之色,慢慢也就冷静了下来。
前两日姜时安就叮嘱过他,去田里田埂上摘一种叫鸡角藤的尖刺。
姜时安三两下将衣服穿好,出门丰年已经将背篓提了出来,手上还有两个榔头。
就是这榔头吧——
比起家里干活捶打东西用的大榔头不一样,他只有手臂那么长。
是姜时安专门弄了来捶背用的。
丰年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把这个拿出来,但既然姜时安说他就照做。
元宝也像是察觉到了,在后门处刨着爪子,口中嗷呜嗷呜发出危险的低吼。
姜时安过去拍了拍它的头,指指远处的树下:“乖,去躺着睡,待会有人来不许叫。”
元宝用大脑袋顶了顶他的手,走过去,继续趴在自己刚才躺的地方。
姜时安拿起榔头掂了掂,脸上笑意浅浅。
丰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打了个寒颤,公子这笑容点邪气,还有点坏。就像是抓到老鼠,知道它跑不了,便左右堵着逗老鼠玩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