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被抱回家已经一个多月了,它长大了许多,也长胖了。听到门口动静立马就跑到了门边,门一打开它立马扑到姜时安脚边汪汪叫着。脑袋一个劲蹭着姜时安的小腿。
“元宝,你又来迎接我了。”姜时安笑着弯腰摸了摸狗崽的脑袋。
这名字还是季应淮取的,说自从狗仔来到家里,他们生意越来越好,也算是带了些财,再加上狗仔现在圆滚滚胖墩墩的,干脆就取了个元宝的名字。
狗崽机灵,现在已经识得元宝是自己名字了,每次姜时安一呼唤他便摇着尾巴,巴巴跑过来,乖的不行。
天热又在镇上跑了一天,身上出了一身汗。姜时安去厨房烧水。待会儿他和季应淮都泡个热水澡舒畅一番。
季应淮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同他说了一声后便去了书房。
书房里又添了不少书,两个大书柜比姜时安还高些,桌案上笔墨一应俱全,窗边放着一个竹子编成的笼子,笼子里有一个小竹杯,里面是清水,一只纯黑色的海冬青关在里面,那双鹰眼看向人时锐利非常。
姜时安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特别威风,这东西他在现代没有见过,就算野林有,那也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私人圈养。
那日看到海东青落在房顶,海东青是寻常鸟儿的三四倍大,一身漆黑的羽毛,鹰眼往下看的时候凶猛锐利,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下来撕扯你。
他看着还有些发怵,没想到季应淮吹了一声口哨,海东青就飞了下来,直接飞进屋子蹲在了季应淮肩膀上。
调整他一双瞪大又惊喜的眼神,季应淮笑着朝他走近,随即将他的手放在海东青身上摸了摸。
季应淮告诉他这是专门喂养,训练后用来传信的,骑马送信最快两三天的路程,海东青一日不到就能送达。
瞧着他喜欢,季应淮还答应了再过些时日,如果有合适小海冬青就送来让他喂养。
——
季应淮提笔快速在纸上写着,写好后将纸卷起,又用密蜡封好,刚才透过能看到的字迹,全都消失了,纸上什么字都没有。
他打开窗边竹笼将海东青放了出来,将纸条放在海东青右脚绑着的小竹筒里。
摸了摸海冬青的脑袋,季应淮将它放在屋檐下。
“去吧。”
随即海冬青伸展翅膀俯冲上天随后飞远。
他身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除了皇帝和几个最为亲近的下属知道,其余人都放他中了埋伏牺牲。
暗卫是父亲给他的人,现在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但前些天军中几位老将同他有来往,季则旭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为了确保后面事情能进展顺利,以后还是少碰面的好。
看着院里飞高的海东青,姜时安眯了眯眼,他也不是盯着看季应淮在做什么的,只是厨房里柴火不够了,他刚去柴房抱了几根要回厨房,没想到正好看到。
不过季应淮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有避讳他。
姜时安便只当没看到,径直就要往厨房走。
这时窗户边的男人却叫住了他:“时安,柴火没有了怎么不叫我拿。”
“就在家里又不远,我看你在忙就没有叫你。”姜时安回转身,脸上笑容浅浅:“你这是忙完了?”
说话间季应淮已经从窗边走到了门口,随后朝他走近。
季应淮将他怀里抱着的几根木柴接了过去,边往厨房里走,边同他说着:“嗯,忙完了。柴火还够吗?不够我去山上砍。”
看着男人背影,姜时安嘴角上扬,语气轻快道:“够的,之前不用的家具就烧了一个多月,我们两不常在家中做饭,等用完拾掇拾掇柴房,我们在同去山上拾些。”
两口灶都烧了起来,锅里大半锅冷水,天气热,水烧到有些许温热就可以了。
灶洞里的柴火因为烧的旺,时不时发出“噼啪”声。
院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狗崽就蹲在两人脚边,它也不叫唤乖乖趴着。
有时他们在镇上一忙活就是一天,给狗崽准备点吃食就放在废弃不用的木盆里。
黄富贵得了空就会过来领着狗崽出去玩耍,不然就狗崽自己是不会出去的,尽职的守在院子里。
“今天看的这几个铺子,前面商铺倒还可以,后边院子始终没找到满意的。”说着话姜时安往灶里添了一根细柴。
季应淮手上拿着一本书,是两人前些天在书铺里淘到的周边风俗地理志,吃食,穿搭配饰…等都有详细记录。
姜时安这一段时间忙归忙,偶尔闲下来也不忘记丰富知识,继续跟着季应淮写字。但这些古文对他来说通篇阅读还是有些困难。
如此,季应淮无事时便会多看一些,闲聊时又会讲给他听。
听到姜时安说话,季应淮将头抬了起来,想了想才道:“明天咱们再去西直街那边看看吧,反正咱们现在的铺子也是租的,到时候如果看中合适的再一起搬过去。”
姜时安点头,“租金也就付到了下个月,也就是铺面小了点,不然的话地段倒是好的。”
他们这铺子也开了三个多月,他还真有些不舍,虽说都在一个镇上,但以后老顾客要去买东西,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最好还是能在那附近寻到一处好铺面。
说了一会儿铺子的事,两人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姜时安观察着季应淮脸色,试探的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那什么,季二咱们也都这么熟了,我还从来没询问过你家里其他人呢,你都在我这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就不担忧你?”
对于他的问题,季应淮没有多吃惊,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个笑容:“之前我就觉得你同我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你不好奇我的身世,也不询问我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关心我伤势我又能看出来。时安是想保持距离,你不在意,所以自己留了一块地方,把我这个外来人排斥在外,不出去也不让我进入。”
姜时安眨了下眼睛,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生活在孤儿院那种地方,他从小就能将各种情感,好意、恶意分得很清楚。
值得相交的他会露出自己的一点世界,不值得的他就会将对方排除在外,高高的城墙不让对方窥探半分。
现在同季应淮相处时间久了,这些时日季应淮大事小事都很细心照顾他,慢慢的他的心防就一点点破开。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才短短相处几个月,季应淮连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一些生活小习惯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却对这人一知半解。
不管是好兄弟还是追求者,他都想要多了解男人一点。
被拆穿了,他倒是也不尴尬,坦然的点点头。
“谁让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门口,还一身是血,我没把你丢出去就是好的了。这不是——”
他想着用个什么词汇形容,季应淮突然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发顶:“我很开心,时安,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