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
天空碧蓝没有一朵云,太阳炙热的烤在田地里忙活的庄稼人身上。
院子里,狗崽四肢伸开趴在桃树下,脑袋垂在地上,舌头也伸了出来,显然是热的不行。
院子里就只有姜时安一人,他一袭墨绿衣衫。衣袖挽到了胳膊上方,领口也敞开一大片。
院门关着,家里又只有他一人,不然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他这副打扮,定要说些闲话。
姜时安搬了凳子坐在狗崽旁边,手上是一块木牌和一把小刻刀。
姜家众人去了郡城后,连着祖坟也一同迁了过去,原身父母自然也是葬在了郡城。爹娘已经身死,入土为安他就不可再挪动回来。
便让季应淮寻了两棵好树,给他弄了两块灵位牌。
这个其实在木匠那里也是能做的,他只需要在上面写上字就行,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自己亲手做,在亲手写上。
就当是占了人家儿子身体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旁边凳子上放着一本古书,古书翻开上面图案,正好是他手中需要雕刻打磨的灵位牌。
家里也没有祠堂,堂屋他之前买的桌子便是能供奉灵位的长桌,等灵牌写好便能燃香供上。
季应淮早上起来时就说有些事要去处理,估摸着明日才能回来。姜时安已经没有了上次那一半担忧,临走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如今镇上的生意已经稳定了下来,牙粉牙刷虽然也还能卖,但生意远不如之前。碰巧今日这肥皂便能取出试用。
他今日便就没有去镇上,只待试用一番,看明日能否拿到镇上去卖。
用了半个早上,两块灵位牌便都好了,主要是姜家其他亲戚他这个原生以前也不是特别熟悉,族谱什么的也没有,他便只供了原主爹娘的灵位。
但洗净手之后,他拿着两块灵牌去了书房。寻常百姓普通农人用粉底墨字书写即可。跟着练了这许久的书法,虽然比不上季应淮吗行云流水又潇洒的大字,但还算工整清秀。
姜时安一个字一个字写得极其认真,边写边在心中祈祷,希望姜家父母来世投胎生在好人家,一辈子无灾无病。要是原身还活着代替他去了现代就保佑平安顺遂。
将灵位放上桌子,姜时安又点了香烛烧了纸钱,虔诚的跪下磕了三个头。
天色尚早还不到用饭的时辰,他正好将晒了两日的肥皂取出,看看效果如何?
为此他还特地去房里找了一件脏的衣衫出来。
竹子从上劈开一个口随后掰成两半,里面的肥皂已经凝固,用线就可切成圆块。
虽然没有现代到处卖得立白肥皂白,但看着倒也像模像样。
拿在手里有稍许黏腻感,但着了水之后便特别滑腻,姜时安将肥皂放到木盆里,就着刚才拿肥皂的手搓了几下。
片刻就起了泡沫,他凑到鼻端嗅了嗅,还好不难闻。
这只是刚才捏到的都有这么多泡沫,可比之前买的皂角粉泡沫还要丰富。
天热,镇上村子来回跑,衣服领口有不少汗渍。
姜时安用肥皂搓了搓,随后开始用手搓,没搓几下泡沫便出来了。又搓了几下,在展开一看,上面的汗渍已经洗干净了。
姜时安面露喜色,找了处胸前有油渍的地方搓了几下。虽然不能完全将油渍洗去,但能淡化不少,不仔细定睛看压根看不出来。
这效果已经很是不错了,他很满意,又将其他竹罐里的肥皂全部取出,随后用线切成了小块。
家里竹盒还有不少呢,一个盒子里能放下两块,明日便能带到镇上去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
要是效果好,又是一笔不错的生意,他想着也能把獾子油换成猪胰油。现在獾子难得,他炼出来的油就能单独擦脸护手滋润肌肤。用来做肥皂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如果是纯正的猪油,不管炼制还是买肥猪肉,都需要不少银钱,用来炼油做肥皂实在奢侈了。
如果是卖到京中那种富贵地方,用猪油来做倒还好。但在这偏远小镇子还是得寻其他动物脂肪熬油,
将衣服洗干净晒到桃树上,姜时安便回厨房忙活早饭。
狗崽嗅到厨房里传出阵阵香气,便也起身汪汪叫着朝厨房跑去。
只有他一个人,姜时安便吃的简单,炒了一碗蛋炒饭再夹上一碗豆腐乳下饭,还有简单的葱花鸡蛋汤。
给狗仔烧了两个红薯,姜时安把皮扒去,便放到了角落缺了一个口子的碗里,让狗崽自己吃。
——
天还未亮姜时安就起床了。
院子里除了能听到村里人家鸡叫,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犬吠。
姜时安半闭着眼站在院子里洗漱,待刷好牙洗脸时又打了好几个哈欠。
冷水扑脸,他总算是清醒了几分,朝对面厢房看了一眼,黑风不在院子里,季应淮也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
正想着院门便被人从外敲响。家里只有他一人,木门自然是需要锁上的,虽然说只是个小村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前两天他还听村里婶子说,最近好似是进了贼,谁家的鸡被偷了,谁家又是连锅里的饭菜也被偷的一粒不剩。
他走到门边,“谁。”
“时安,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时安立马将门上栓着的门栓拿开,随后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人一袭黑衣,头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用一根墨玉发簪固定着。除此之外,脸上还蒙了一块黑色面巾。
姜时安被他这副打扮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他连忙谨慎的往男人身后看了看,身后只有漆黑夜色,并无其他人。
对视上男人含笑的双眸,他这才将人迎进门。
“怎么早上回来,你可是赶了一夜的路?”他视线落在季应淮身上衣衫,倒是干净整洁,没有上次那般风尘仆仆。
季应淮牵着黑风往院子里走,边同他说,“没有,这次去的不远,我歇过才赶回来的。”
姜时安点点头,黑风的速度他也是知道的,从郡城到这里马车坐了两天两夜,要是黑风的话,快马加鞭估计一日就到了。
“回来的巧了,我正好要去镇上,你要是没歇够就我自己驾马车去,要是歇够了便陪我一起去吧!”姜时安将堂屋早就收拾好放在竹盒里的肥皂,放进背篓里便和外面拎水喂马的季应淮说道。
“成,我和你一起去。”
那日算是知道了,少年与其他哥儿不同,不仅不“柔弱”身上功夫好似还不错,虽然听不出是哪家的武学。
但让对方一个人驾着马车去,季应淮还是不放心,而且他昨日歇了半日,如今也没有那么疲惫。
他回屋换了一身粗布衣,再出来时姜时安已将东西收拾好放到了马车上。
黑风喝足了水,枕镇上马厩里用供马吃的草料,他也不必担心,便牵着套上马车,随后两人便出门赶往镇上。
姜时安这次还多带了一个木盆,同时还有一件衣服,不过他刚才在地上沾了一些泥灰,看上去就是脏兮兮的。
肥皂这日用品摆摊有些不方便,他便决定摆放在铺子门口,到时候来的人多了也好用衣服给众人示范一下效果,买的人才会多。
等两人到了镇上,天边也泛起鱼肚白,西边山头还能看到半轮圆月缓缓下沉,再过半个时辰日头也就出来了。
季应淮去打开铺子门,姜时安把东西搬下马车。
“你把马车牵去马厩歇息,顺带买两个包子回来吃早食,这里我一个人忙活就行。”
说着,姜时安把铺子里唯一一张木桌搬到了店门口,又把大大小小竹盒打开摆放在桌上。
季应淮点点头,牵着马车就走了。
这每日都要将马车停在马厩处,自然是不能一日做一日的收费,像他们这种经常停放的,每月交十五文钱就行,相当于免费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