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看上我?仅仅那一面?!我的魅力有这么大吗?还是这完全是府里人的臆想?
还没等我思虑出个结果,伊心又磕了个响头,满眼愧疚地看着我:“是奴婢的错,没有好好护着三小姐,却成了谋害三小姐的凶手。这次,奴婢万万不能再害三小姐了。奴婢落得什么下场,奴婢都认了。”
想来,古代女子竟是可怜者,像伊心这种下人地位卑微至极,任人鱼肉也算常事。如此,我倒可以理解她这些行为背后的初衷。以前的洛碧尘怕也是软弱的性格,既保护不了自个,也护不了身旁的人。
罢了,与人为难的事情我还未做过,将人置之死地的手段我也使不来。何况,我现在不是当初的洛碧尘,没有必要将以前那些与我无害的事情怪到一个丫头身上。但,教训教训她还是必须的,免得以后她再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来。
我刚想开口,却听伊心说道:“伊心今后不在身边,三小姐千万保重。大公子和小公子护得了您一时,护不了您一世。如今二皇子既有意于三小姐,他日纳为侧室,三小姐有了依靠,也莫再受这些苦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府里的流言蜚语竟这般不着边际吗?
“你从哪里知道,二皇子有意于我,还要纳我为侧室?”
伊心眨巴了下眼,有些吞吐地回道:“奴婢......奴婢也是听府里的人说的,她们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有的说——”伊心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的神情,“还有的说,三小姐您是自个痴心妄想。不管她们说什么,奴婢是真心希望三小姐有个可以依靠的好归宿的。”
我身为当事人,竟不知道的事情,其他人倒说得有鼻子有眼。
罢了,她们爱怎么议论怎么议论吧,我是挡不住这悠悠之口。今后,掌握好自己的人生即可。
现下,重要的是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我看看跪在面前的伊心,盯住她的眼睛,厉声说道:“伊心,你且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
伊心有些讶异地看着我,随后挺了挺腰板,跪直了身子,等我下面的吩咐。
“以前的事情,我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还是我的贴身婢女,将军府,还是你的家。可,如若今后你敢再有二心,休怪我手下无情!”
听完,伊心震惊地看着我,泪水不一会儿就溢满了眼眶,流了满脸,啪啪地打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因为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冲她莞尔一笑,她感激地回我一笑。
正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听有人通报道:“三小姐,家宴即可开始,请速到静安堂。”
“是。三小姐马上就到!”伊心冲门外回道,连忙起身要服侍我,却因为跪得太久竟一时站不起来。
我起身扶她,伊心受宠若惊地推辞,好歹自己站了起来。她顾不得发麻的双腿,急切地扶我坐到梳妆台前,“三小姐,奴婢赶紧为您梳妆,这次莫要再迟了。”伊心动作麻利地为我盘好发,又稍稍为我补下妆,不一会儿就搞定了。
我也担心再迟到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伊心扶着我走的时候,我断然抽出胳膊,吩咐她前面带路即可,我快步地跟在身后。
一路上,伊心不时地回头看我跟上没有,见我步伐轻盈,像是要跑起来的样子,她眼里有不小的惊讶。我挥挥手,让她再快点,这会儿如果不是要注意小姐的身份和形象,估计我早百米冲刺到了目的地了。
穿过武安堂,依北而建的就是静安堂了。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嘻嘻笑笑热闹的声音。我在门边稍稍站定一下,轻轻呼出口气,伊心扶我进了屋。
“三姐,你来啦!”屋里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乌压压一大圈人。洛清风看到我,嬉笑着先迎了过来。
我冲他笑笑,看到他,我心里稍稍安心了些。往他身后一撇,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有大哥,碧柔,碧荷,还有我还未曾与之说过话的嫡姐碧卿。洛碧卿正看着我,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某些人,今日总是爱迟到呢!”坐在不远处的洛碧柔冷哼一声,扬声怪里怪气地说道。
武安堂一事,她是害我不成,现下心里不舒服吧。
“三姐哪里迟了?”洛清风倒为我说起话来,不屑地撇了一眼碧柔。他拉我到大哥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冲我眨巴了下眼睛。
我心里蛮感激这个小弟的,回了他一个诚心实意的笑。然后,我扭头冲大哥礼貌地笑笑,自己心里嘀咕着,跟这些不是家人的“家人”在一块还真是相当不自在。
“碧尘,你是不是不舒服?”大哥瞧我坐立难安的样子,低声问我。
其实,我是紧张!毕竟,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还陌生的很。
我摇摇头,回他:“没事。”
旁边的洛碧荷磕着瓜子,倒插话进来,满眼轻佻地说道:“我看,三姐八成是心里太高兴了。”
洛碧柔听到这话“咯咯”笑起来,跟碧荷附和着:“对,对!三姐肯定是憋在心里高兴呢!”随后她话锋一转,“不过,就怕有人高兴得太早,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两个人是在拿二皇子这件事讽刺我的吧。
洛清风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转过头饶有兴致地问我:“三姐,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下人们的胡言乱语,你们也信了吗?”一直未说话的洛碧卿随意地摆弄着桌上的一株芍药花,漫不经心地说道。她的动作优雅高贵,我似乎又闻到了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即便是些胡言乱语,三姐自个当了真,也能高兴一阵儿吧。”洛碧柔撇着嘴笑着,眼里含着莫大的讥讽。
这碧柔不损损我,是心里多不得劲呢!对付这种人,便是别拿她当回事。我也不看她,自顾拿起身旁桌上的一杯茶,轻轻吹着茶末,喝起茶来。
碧柔见我也不搭理她,冷哼一声,一旁和碧荷磕瓜子去了。
“此次回京,我给几位妹妹带了些饰物,我已吩咐下人去收拾,一会儿拿来你们瞧瞧,可有看得上眼的。”大哥起了个别的话头,缓解了气氛。
“那待会儿我要先挑,嫡姐和碧荷姐姐,你们不能和我争哦!”碧柔兴奋地叽叽喳喳叫起来。
“大哥总是记挂着我们。”碧卿温柔地笑着,眼里也有些许的期待。
我侧头瞅一眼大哥,他的嘴角正含着淡淡的笑,是我心目中大哥的模样——对妹妹们疼爱有加,温宠得当。
“啊,大哥,你难道不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吗?!就没想着也给我带些玩意么?”洛清风走到大哥面前,满眼抱怨地瞪着他。
一屋子的人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我也跟着抿嘴笑起来。现在,如果是外人看来,这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家庭画像。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哈哈哈——”只听门外传来一个醇厚的中年男子爽朗的笑声,一众人望过去,为首踏进门槛的是一个蓄着半髯的不惑男子,他胸脯宽阔,虽只身着家常袍子,却显出威风凛凛。他五官棱角如刀刻般分明,即便脸带笑意,却依然不减严厉之风。尤其那双射着精明,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让人看了第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就是我那位“父亲”大人吧,他身后跟着大夫人,二夫人,还有那个三姨娘,每个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碧卿快步走上前,眼含笑意,微微屈身行礼,“女儿碧卿,拜见父亲大人。”
众人也跟着纷纷行礼,我也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弯腰行礼。因为起得太着急了,我的脚趾头不小心踢到了椅子腿,疼得我低头呲牙咧嘴,却不敢擅自动一动。
“都起来吧!为父多日未见你们,甚是想念啊!”“父亲”大人说着,走到了后堂大圆桌的北位坐定,众人也跟着纷纷落座。我心想这落座的位置是不是也有什么讲究,我该坐在哪儿?想回头求助伊心,却发现她已退出静安堂,到门外等候了。
我正踌躇着,洛清风拉了我一把,我顺势坐在了他旁边。他冲我调皮地眨一下眼睛,笑嘻嘻地说道:“我挨着三姐坐。”
待大家都坐定,我稍稍环顾一下,好大一圈人。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认识一下我现在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