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莺被她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唇角扯了扯,只是一笑,还是没唤她夫人。
苏昭节在跟顾老爷闲聊的过程中,就发觉那女子一直盯着祁云照瞧。那眼神,跟……当初痴迷他的琳琅郡主很像。
她就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又是一个情意绵绵的小娘子。
若不是如今不得不寄人篱下,她真有一种拽着祁云照起身就走的冲动。
但是想一想山中的野兽,还是压抑住了。
“老爷,小阁楼打扫干净了。”两名奴仆进来回禀道。
顾老爷这才收住话头,吩咐奴仆带二人前去。
苏昭节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搀扶着精神不佳的青年来到花园中的阁楼里。
所谓阁楼,也不过是一座竹林边的两层小楼,但女子将青年放在榻上后,左右环顾一圈,发觉桌椅摆设都是黄梨花木的,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惊讶之色。
“看不出顾老爷的家底这样丰厚。”她就忍不住试探问道。京城中的中等门户,多半也是用黄梨花木打造的家具。
在这小山村中,却也有人用一样的。
闻言,替二人打来热水洗漱的奴仆解释道:“老爷家原本是做木材生意的,如今没做了,但还是有家底的。”
原来如此。苏昭节有心想问一问,看顾老爷人到中年,还算是身强力壮,怎么就收手不做生意了?只是觉得这问题太隐私,方才止住了话头。
晚间,她替祁云照将身上破烂的衣衫褪下,在伤处敷上药膏,包扎起来,方才给他换上干净衣衫。顾老爷给他请来的大夫诊脉看了下伤口,说是服药养着就好,不算严重。
次日一早,奴仆送来早食,二人吃了,苏昭节就拎着桶起身出去打水。
她才推开房门,却见一抹桃粉色的身影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抬眼望过去,只见是顾家娘子在躲在门边的竹子旁。
看她手中拎着一只食盒,神色间心虚又强装自然,苏昭节心下了然几分。
“苏、苏娘子这么早就起来了。”顾莺随口敷衍地问候一声。
苏昭节“嗯”了一声,提醒她道:“不必费心,我们已经吃过早食了。”
顾莺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看穿,面色微微一变,似乎羞恼地把食盒往身后的婢子手中一塞,梗着脖子像只骄傲的孔雀。
“谁、谁说是给你的……”
自然不是给她的,这位娘子满心满眼都落在屋内养伤的那人身上呢。苏昭节也懒得搭理她,转身离开。
花园中有一座水井,府里多半都用此处的水。女子来到井边,把木桶放下去。
她正忙活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隐约不满的嗓音,问道:“你……跟祁郎君,真是夫妻?”
倒是不肯死心。苏昭节想不到这小娘子还怪倔的,非要讨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才行?
她转过身,向那神色纠结又复杂的少女缓声开口道:“自然是真的,我们远在京城的家中,还有一个一岁的孩子呢。”
什么?
顾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忍不住打量着她。
眼前的女人比自己年长三四岁,身着一袭素淡的浅蓝色罗裙,一头青丝绾作圆髻,用两支素簪固定着。
即便如此寡淡的打扮,却还是能看得出来是个肤若凝脂的美人,轻巧灵动,哪里看得出来有半分生过孩子的模样。
“你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