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好事?姜里接过钱,点头,对顾云夏说:“让我哥送你吧。”
考虑事发突然,再看向姜里的眼睛,顾云夏喉咙动了一下。
也许季颂津在她身边,姜里的顾虑会更多,他们也会更安全,于是点头说好。
那辆车从视野中开走,姜里转身回了咖啡厅,咖啡还没喝完,她不着急走。
在姜里转身之后,停在街角的一辆灰色小轿车也驾车出去……
静谧的咖啡厅,苦涩醇厚的黑咖香在唇齿间研磨出悠久的口感。
姜里的脸色几度变换,如果有人看到,大概还以为姜里在玩什么变脸游戏。
“你不跟上去吗?”孟离怪声。
“我是跟屁虫?”姜里端着咖啡听音乐,“我只是选择一种最舒服的处境。”
“把身体让给我,我有事要做。”
“如果你觉得我能做得到,那随你。”
这确实是致命的问题,孟离一开始以为姜里是出于不满跟自己作对,必然千方百计阻止自己,现在看有不尽然?
当然,也可能是姜里的脑袋里根本想不出来那么多复杂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棋。
窗外香樟树郁郁葱葱,扫落几分街角的阴影。
“一杯拿铁,谢谢。”
低沉清越的声音在咖啡厅中响起,应和着高低错落的奏乐声。
姜里抬头。
看到崔止晏。
他难得没穿西装,一身深棕色的大衣,面料柔软而昂贵,衬出高大挺拔的身形。
这么热的天,他倒不怕热。
姜里抵了抵虎牙,悠悠出声:“崔先生。”
舒缓中,暗流涌动。
姜里猜到接下来会出事,那要不了命,那就是小意思。
季颂津这么和顾云夏相爱,她没必要横插一脚惹一身腥,腿长在他们身上。
况且外面那个无厘头的小道士神出鬼没,最近盯她盯得有些频繁。
这个命运,有时候还是要尊重的。
他闻声抬眸,嘴角温淡。
“好久不见,姜里。”
香樟树错落有致的阴影,矫健而有力的勾勒出男人深刻轮廓,信手低眉。
刚刚的疑云扫落不见,倒真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孟离的意识又强制陷入沉睡,姜里倒是挺喜欢崔止晏身上这份身居高位的豁然,很放松,对于那句老生常谈的寒暄,奇异几分。
“我们还没到许久未见的程度。”
“是吗?”崔止晏身体向后,矜贵而儒雅,“我倒觉得很久。”
姜里巧妙转移话题,声音懒洋洋的:“那这是朋友之间的寒暄咯?”
他端着咖啡的动作轻轻一顿,思忖两秒,眉眼沉默时总给人高高在上的疏远感,沉黑狭长的眸望着姜里,一哂。
“如何不算长辈和晚辈。”
“崔先生也不能因为大我几岁就抬高辈分。”姜里支着头,漫不经心,“怪欺负人的。”
“不敢。”他平淡。
姜里欣赏着崔止晏的脸,似这般赏心乐事:“你怎么在这?接你弟弟?”
“从医院出来不久,顺道买杯咖啡。”崔止晏答。
“这点小事不叫平生跑腿。”
“这不是看到你了吗?”崔止晏浅笑。
“那就是特意来见朋友。”姜里定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排斥跟崔止晏多接触。
这具身体的存在,总要有几个人记得的。
“算是。”崔止晏微一颔首,没有反驳她,眼神疏密温厚,自是令人难懂,但有几分温度的随和。
他端着咖啡的手,骨节根根分明,象牙白似的讲究。
浓厚苦涩的咖啡香在唇齿间弥漫时,倒冲减了每次见面时若有若无的药香。
两人在这喝完一杯咖啡,话不多,气氛意外平和。
姜里放下咖啡杯,起身,伸出手:“崔先生。”
崔止晏三分疑惑,牵动眉梢:“嗯?”
“您不交朋友吗?”姜里叹口气,上前两步抱住他,声音低低浅浅,“朋友告别前,要拥抱。”
崔止晏站在原地,顿了片刻。
这些年防着高位暗杀的手段,又养成倨傲疏离的脾性。
像这种可以定义为亲密的拥抱,少有。
女生身上有种柠檬糖和沐浴露掺和的味道,还残留着咖啡香。
崔止晏本身反感这种乱七八糟的味道,但意外的没皱眉,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抱了一下。
“白衬衫配棕色大衣也挺好看。”姜里慢悠悠道,“你也不用总那么令人望而却步。”
拥抱的时候,她视线正对上男人流畅的下颌骨。
这时候才觉得他确实很高,领口的位置干干净净,衬衣纽扣扣到了最上方,与大衣领口相称,喉结弧度如锋突出。
崔止晏眉峰牵动,清瘦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姜里的肩膀,让拥抱维持了三秒。
一个放手,一个推开人,倒是同时的默契。
“借你吉言。”他声腔震动。
那副皮相,确实优越的像是中世纪的壁画。
“下次见,朋友。”
姜里一笑,然后转身,离开,踏出咖啡厅。
崔止晏望着她的背影,双目微阖,眸光深刻,在前台结了账往外走。
平生在迈巴赫等他,替他拉开车门:“先生,姜小姐有没有做什么?”
崔止晏弯腰,长腿迈进去,语气不兴。
“她想跟我做朋友。”
“咚。”
平生脑袋磕上车门。
“别这么傻。”崔止晏蹙眉。
平生脸憋红了。
做朋友?哪个做?这姜小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平生宁可倾向姜里看上了崔家权势,哪个都想抓在手里,才对得起她这半个月再一次风头正盛。
“先生身体经不起折腾,姜小姐身上的事情又多,还是少接触为妙。”
崔止晏闭着眼,手指转动。
“平生。”
平生知自己越界,不再多言。
不过姜里也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三个字,会引得别人想那么多。
她确实只是想单纯的交个朋友。
嗯……至于她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那要看崔止晏的皮囊能引诱到她什么程度。
毕竟姜里奉行享乐主义,无论是精神还是欲望,从不委屈自己。
“姜里,你哥哥出事了。”季母突然打来电话,哭着说,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