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且慢,主要跟他说
作者:滚动的苦瓜   重生大明之六世荣耀,老娘不要最新章节     
    “你细一点说,出海是挣钱,可张罗出海也费钱。”
    子不言父之过,朱棣没有否认夏元吉说法,只论如何解决。
    他登基这事,在去年就已经让人出海传谕海外了。
    这会国内还是禁海,因为开海禁的细则还没有拟出来。
    现在这一趟其实类似是皇家私家商队出海,让郑和带着出去,规模方面怎么着都行。
    宁王这个现任皇帝的弟弟一上,规格跟规模就不一样了。
    规模一大,投资就大,万一有事,就是全军覆没。
    他还怕有人拿了宁王来威胁明朝。
    到时候,你说,他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这心里过意不去,救吧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按宁王这几天总体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他要在海贸这事上深耕下去。
    他还想去得远一些更远一些,那可能一去就是几年。
    砸一堆钱,几年才能回来,这经济账好像也不合适。
    “那臣就斗胆细说一下了。”
    夏元吉拱手。
    “且慢,主要跟他说。他听懂了就成。”
    在夏元吉开口前,朱棣指了指朱高炽。
    玩钱银这事,真心不归他管,他只要有钱花就行。
    要是实在穷得不行,他去打仗抢人抢钱也是可以的。
    就是别跟他讨论怎么让钱生出钱来,又是怎么保管这些钱。
    “是,皇上。”
    夏元吉没异议。
    有些事,跟懂行的人说,一点就通。
    不懂的,怎么说都只有任性。
    给大皇子上一堂朝内的经济课他是很愿意的。
    财政二字,历朝历代,都是赖以生存发展的重中之重。
    但无论什么朝什么代,都是有人牵头,才建了起来。
    这就除了国家,还有皇家。
    皇家用钱,跟国家用钱,在富裕的时候,并不矛盾。
    可一有事,这两者就是冲突的。
    明朝之前的无数个朝代无一例外的都把国库分成了内外两个部分。
    简单的说。
    内库是皇家的仓库,由皇家人自己管理。
    而外库则是国家的仓库,主要由户部来管。
    本来泾渭分明的两个仓库,在实际使用的过程里,到了最后,很容易就成了两笔纠缠不清的烂账。
    皇家宗亲人口膨胀,或者皇帝挥霍无度,内库入不敷出,只能挪用外库。
    或者皇帝公器私用,专权独断把外库的东西划进了内库,至国家财政窘迫。
    无数个朝代的倒下,几乎都是因为财政的问题,究其原因,就是内外失调。
    像宋时,内库的设立甚至成为了皇家昏庸的典型,也加速了宋朝的灭亡。
    建朝伊始,先帝就没有把国库分成内库外库,怕重蹈覆辙。
    可这实际实施的时候,不分也有不分的弊病,管起来太难区分。
    最后,先帝还是把国库做了一些区分。
    皇城内部一共有十二库,合称内库各库。
    分别是内承运库、广积库、甲字库、乙字库、丙字库、丁字库、戊字库、赃罚库、广盈库、广惠库、天财库(司钥库)和供用库,用于存储金、银、宝钞、绢、布等各类实物收入。
    皇城之外,则有以太仓库为主的国库,也称为外库。
    洪武初年那会,内库虽然有十二库,也只是在收纳类型上划分的比较明细,实际规模很小。
    先帝是把这十二个内库当成一份私房钱来用的。
    对朝臣临时的赏赐,给儿女的额外补贴什么的,都是从内库出。
    先帝也是把内库当成了外库的补充。
    如果外库收支不平衡,比如赋税不及时时,这个官员的俸禄支出就由内库借出来及时发放。
    这个在经济账上,是很灵活的做法。
    制度跟例外,大家和谐共处。
    户部做全年的财政预算时,也好操作得多。
    这一套在洪武中期之前都运行得不错。
    问题出在后期。出在这两库的收入跟支出上。
    这两库的收入,有几个类别:
    实物收入——也就是粮食布匹。但实物也可以折成金银。洪武三十年九月诏折收天下逋租,折纳标准:米一石折银二钱五分、折钞二贯五百文。
    铸钱收入——宝钞提举司印制宝钞。这部分直接进了内库,作为皇家专用。
    课程收入——主要就是课税,也就是收上来的商税。凡茶课、盐课、酒课、市舶、常课、契本、洞冶、竹课、河泊和杂课等项皆为课程。
    其他收入——贪官赃款,打仗收入。
    至于支出,大的几个项目有皇室开支、官员俸米、月粮、赈灾、军队临时开支、赏赐功臣,公共建设。小的支出数不胜数,也防不胜防。
    就比如,这次临时的出海。
    “公私不分?”
    听到这会,闻弦音而知雅意。
    夏元吉说的这么明白,朱棣一下子就听懂了。
    文臣就是高啊。
    半个字都没提先帝的不是,甚至还夸奖了先帝的高明之处。
    却是句句在说,这样不行,非常不行。
    “就是公私不分,咱爹那人就是个土财主,就觉得钱印出来就能当钱用!”
    宁王看夏元吉没回答朱棣的问题,倒是补了一刀。他琢磨张欣跟朱高炽折腾出来的祥云宝钞不是一天两天了。加了赏章就值钱,那是因为人家库房里真有那些钱!
    大明朝国库里,仨瓜俩枣的,他爹就敢年年加印几百万几千万。
    “内府所贮钱粮,内官、内使纤毫不敢动,虽东宫、亲王不得取用;欲用者必奏请。这难道不真?”
    朱高炽摸着鼻子倒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真,可,凡奏请,十之八九必有。宝钞也是一印再印。”
    夏元吉这些年,真的是心都操碎了。
    先帝是个不听劝的,一意孤行。
    前面那位,听的不是他的劝,是那些背靠着江南大地主的人的劝,居然把大明朝唯一一个真正有进项的税课司裁撤了大半。
    他那会其实就想走人了。
    也就是又换了个皇帝,为了老百姓,他琢磨着再看看。
    新帝,包括新帝这一家人,他看了大半年,是发自内心的想劝一劝,把目前还没爆发出来的弊病说一说。
    这朝上跟坊间在先帝驾崩以前就一直在传。
    新帝性情暴躁,刚烈,跋扈,虽然功高,但是孤傲张狂,跟弟弟们不亲和,还觊觎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