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离京风波
作者:何天气   她本是反贼最新章节     
    “想办法帮我妹妹找条生路。”蔺止叙直言道。
    谢禹恪愣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说谁?你妹妹?她怎么了?”
    听蔺止叙讲完前因后果,谢禹恪眉头拧成了沟壑。
    “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得对我那表姨母一家动手了,若是蔺相和宁国公府结了姻亲,未来站队他就不会再单纯的保持中立,这个变数太大,我赌不起。”
    蔺止叙点头表示认同。
    “另外,你妹妹的事,眼下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实在不行我去求求母妃,让母妃和表姨母通个气,不要再为难你妹妹。”
    “不过这方法只能让宁国公府不把你妹妹当眼中钉,但你家里这几位也不是省油的,都不安分呢。”
    蔺止叙一想到这蔺府里的人,脸上带了担忧神色:“所以我才找你啊,过两日我就要出发离开京都,没人护着那丫头,溺水这种事情只怕还会再次发生。”
    谢禹恪摊手,颇为无奈:“找我?我一个外男我怎么护?”
    他邪性一笑:“要不然我来你府上提亲,你们把三姑娘嫁我,我保证好吃好喝待她,在我府上起码生命安全是无虞的。”
    蔺止叙脸色变冷,不说话就盯着谢禹恪看,看得谢禹恪心里发毛。
    怕个球!自己堂堂皇子,更何况是蔺止叙在求他帮忙办事!
    怎么还本末倒置了!
    突然,蔺止叙阴恻恻的笑起来,附和着说:“好主意,这丫头是个有造化的,能当皇子妃,未来说不定还能当皇妃,我也能沾沾光,做你的大舅哥,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谢禹恪急了,连连摆手:“我说着玩的,你妹妹的安危包在我身上,你不在京都的日子我定会护她周全,咱俩谁跟谁啊是吧,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说好了,咱们只能是兄弟,你要是做了我大舅哥,我就只有受你管的份!”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笑,就是谢禹恪笑得勉强,怎么护住蔺疏桐?这事不好办呐!
    “后日我离京,殿下就别来送了。”
    谢禹恪听到这话,生出些些愁绪:“你这一走起码得大半年,河间凶险,一切小心。”
    蔺止叙不说话,站起来认真朝他鞠了一躬:“这两件事,止叙就托付给殿下了。”
    谢禹恪拍拍他的肩,两个大男人搞这么煽情做什么。
    “保重。”
    离京那日,天空下了阴绵小雨。
    贺韬韬一身揽星夫人打扮立在城门口附近的酒楼二楼,目送巡按御史的马车缓缓从北渠门驶出。
    狸娘过来,伏在贺韬韬耳边低语:“车驾和东西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贺韬韬轻嗯了一声,她想到成旌,被她安排去了泉州一趟,这次出行,想一路同行:“成旌呢?他从泉州出发,眼下到哪里了?”
    狸娘:“我从沧州出发的那日,收到过他的信,他领了那几人从泉州水路北上,到了宿州才给我发的信,我才动身前往京都,估摸着时日,他这会儿应该在诸城附近。”
    贺韬韬收回目光,正准备离去发现自官道过来了一列车队和兵马,也正往北渠门的方向行进。
    车队最前方三人贺韬韬认得,是冀辽侯冯北风父子三人。
    今天也是冯北风和冯黎二人离京的日子,至于那位被留在京都的三公子,贺韬韬瞧见他穿了一身黑色轻盔,跨坐马上,挂了腰牌,这是…
    这是京都殿前兵马司的装束!
    身后跟随的亦是殿前兵马司的人手。
    这位冯三公子居然进了殿前兵马司,细看这身打扮官阶还不低...
    曾经见过面的高樊都策马走在他身后,贺韬韬警觉起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冯家三郎看来是接任了薛元晁的位置,成了殿前兵马司的指挥使!
    好生厉害!
    贺韬韬朝狸娘耳语了两句,狸娘转身离开。
    等贺韬韬回过头来,正巧与冯退忧的目光不期而遇!
    上次在如闻楼和这少年郎打过照面,当时只以为他是个依仗父兄的世家纨绔,但在如今看来,能身居殿前兵马司指挥使高位,除了有冀辽侯这层军方背景外,他本人应该也不是个善茬!
    贺韬韬如今顶着揽星夫人的脸,姿态优雅端庄,毫不露怯的朝冯退忧微笑颔首。
    冯退忧面色冷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照面。
    待送冀辽侯父子出了北渠门,往前走就是分叉路口,一条驶往辽东河间一带,一条往临江府一带。
    岔路口前,队伍驻足,冯黎转身双手扶在冯退忧的肩上,有些惆怅的叹:“在京都好好的。”
    只说了这一句,便侧过了头,冀辽侯冯北风出了城门便坐进马车不曾掀帘出来,冯退忧单人单马,和身后的殿前兵马司人手拉开些距离,此刻在父兄面前,少年人绷着脸,面色不佳。
    好半晌,他才开口:“父亲兄长放心,孩儿在京都定然不会丢冯家的脸。”
    劲风呼啸,夹杂着雨丝刮得人脸生疼,马车里传来一声较为苍老却浑厚的声音:“走吧!”
    冯黎拍了拍冯退忧的肩,转身跨马,带领浩荡的兵马往辽东方向前行。
    冯退忧策马立在原地,看到人群远去,双腿夹紧马腹,朝着另一条道飞驰,身后跟着七八个兵马司暗探随他一起,消失在绵绵阴雨的京都官道外。
    京都往北数百里开外的诸城附近,越往北走,雨越下越大,车马行得缓慢。
    蔺止叙一行人等赶了好几天的路,雨势难行,夜里视线不佳,打算抵达诸城驿站好生休整一番。
    追风提前过去打点,却又冒雨赶回来。
    “主子,今日雨大,驿站里已经歇满了,那驿丞说十里外的箭河庄还有歇脚的驿站,让咱们去那!”
    雨水如豆子般噼里啪啦倒在追风脸上,他戴着斗笠穿蓑衣,仍是被淋了个落汤鸡。
    蔺止叙看着一行人的狼狈模样,心生不快,但他也没办法,只得朝众人道:“辛苦大家,咱们再坚持一把,去箭河庄。”
    说完朝追风点点头,追风再次冒雨往箭河庄赶,务必要在箭河庄找到住宿的地方,否则团队里随行的大小官吏还没到河间,就都得病倒在半路上了。
    箭河庄驿站。
    蔺止叙一行人抵达驿站,雨势太大,每个人身上都淋湿了不少。
    龙溪从箱子里取了厚实点的披风披在蔺止叙身上,“主子,小心着凉。”
    蔺止叙脸色发白,入了大堂,里面还有不少躲雨的过脚客,披蓑衣戴斗笠,看着各个面色不善。
    蔺止叙往楼上走,淡淡吩咐龙溪:“大家都赶了一天路,让厨房热些饭菜,喝些姜汤再休息。”
    眼神扫了一圈大堂里的众人,压低了声音说:“你去厨房小心盯着,入口的东西让大家都警醒些。”
    龙溪应声离去。
    蔺止叙自顾自的上楼进屋,刚把门关上,他整个人疲软的靠在门后,有些无力的摸出随身带着的青玉瓷瓶倒了药出来,手有些不受控的微微颤抖着,直到把药咽下去才呼出一口沉重的气。
    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发作。
    眼下瓢泼大雨,荒郊夜驿,还有一群看着就不面善的过脚客,总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将身上半湿的衣服脱下,感觉脑袋有些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发觉有些烫手。
    他皱眉,自己这副身体已经糟糕成这样了,只淋了一场雨就发起了热。
    龙溪敲门进来:“主子,我端了些饭菜,趁热吃点再休息。”
    蔺止叙躺下,实在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吧,我睡会儿。”
    迷迷糊糊睡下,隐约瞧见龙溪出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好像又打开了,似乎有人进来。
    他喉咙有一点干哑,想要撑着坐起来,可使不上劲。
    有人在他床边坐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下去。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怎么会是贺韬韬?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蔺止叙!蔺止叙!”贺韬韬喊他,手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不对。
    “怎么这么烫?”她拿手去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蔺止叙还以为是日有所思,笑了一下,淡淡开口:“是啊,我病了。”
    贺韬韬啧了一声,有些烦:“你这病得可真不是时候,你可知道,你们住的这里是家黑店!”
    蔺止叙微微蹙起了眉,发烧让他反应慢了许多,他握住额头上的那只手,问:“这不是驿站吗?怎么会是黑店?”
    贺韬韬白他一眼,抽了手出来:“我比你们先到这里,一来就发现这里的异样,后院马厩还埋着原先驿站里的人尸体,这群人打劫打到他祖师奶奶面前了,真当他姑奶奶吃素的?”
    “对啊,你是土匪头子啊…”蔺止叙始终觉得这一切不真实的像梦,往日那药吃了后总能睡的很好,偶尔还会做一些和现实不同的梦境,他在想,今天这梦要是再长一点就更好了。
    他注视着贺韬韬,平日里的冷静被风吹散,藏着一团一团的雾,那浓雾拨开,眸底流淌的是深邃的眷恋。
    “贺韬韬…韬韬啊…”
    “我想多睡一会儿,陪着我好不好…”
    贺韬韬本来已经把手抽出来了,但现在自己的衣袖被他抓住了一角,攥的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