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甲压城
作者:何天气   她本是反贼最新章节     
    贺韬韬回到屋子里,饮干了一壶茶,仍是有些心绪不宁。
    菜刀来屋子喊她去校场的时候,喊了几声她都没听见。
    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悬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件事乱成一团,却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头,她马上就要找到这根线头了。
    “菜刀,你觉不觉得小师叔最近有些奇怪?”
    菜刀一愣:“谁奇怪?小师叔?”
    贺韬韬无奈呼出一口气,这样问菜刀不懂,她只好换个方式:“菜刀,帮我去查一件事。”
    “帮我查一查小师叔回总堂的这三个月里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菜刀神色变凝重起来:“韬韬,怎么好端端的要查小师叔?”
    贺韬韬摆摆手:“我很难和你一两句说清楚,但我又必须要查,别用堂里的人手,最好用外面的暗桩,要眼生的。”
    菜刀点点头:“好。”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会无条件信任贺韬韬,他爹贺岩是一个,剩下一个必然是菜刀。
    菜刀起身准备离开,贺韬韬突然又喊住了她:“还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来,雷犇的死可能有问题。小师叔说他把雷犇的尸体扔到了后山喂野狗,但为什么会独独把雷犇的侍妾留在屋子里?这般首尾不顾,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菜刀听得心惊:“那我去后山查。”
    说罢,领了命离开了屋子。
    屋里安静下来,那些纷纷杂杂的事情好像有点眉目了,贺韬韬心里那一丝捉不住理不清的线头,即将呼之欲出。
    向骁承认人是他灭的口,因为那两人伤了贺韬韬,然后,向骁差点借机表明了爱意。
    可明明昨夜在囚室,那两个贼人的目光分明是认识向骁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
    向骁在骗她!
    也许爱慕不假,灭口不假,可理由不对。
    不该是那种理由。
    贺韬韬猛地站了起来,心头一片惶然。
    翌日夜里,菜刀终于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小师叔和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私下里见了不止一两面,我不敢离太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后来那人走了,我跟踪了一段...”
    菜刀顿了顿,小心翼翼去觑贺韬韬的神情,有话不敢往下讲。
    贺韬韬盯着她看:“你看到了什么?”
    “那人往陀陀山的方向去了,上了山,我就不敢再往前追了。”
    二人心知肚明,陀陀山以北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三不管戈壁地带,再往北就是有乌丸人生活的草原部落了。
    西北一带本就胡汉杂居,往来通商络绎不绝,可认识向骁这么多年了,还从未听说过他有过什么乌丸的朋友,还是需要三更半夜私下相见的。
    此时,她压根还没往向骁的身份上怀疑,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不敢往最坏处想。
    “你说,师父知道吗?”贺韬韬问菜刀。
    穆铁的鹤水堂位于砂连山,翻过砂连山背后就是乌丸的敕勒盖草原,向骁会是在那里认识的乌丸人吗?
    “先别声张,这几日大家都忙着武试会的事情,我找机会先探一探师傅和我爹的口风,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贺韬韬吩咐着,又补充了句:“小师叔那边一切如常,你千万别在他面上表现出什么来,抽空了我去问他。”
    菜刀点点头,欲言又止:“韬韬,其实我觉得咱们把事情想复杂了,小师叔交友广泛,这是咱们从小知道的,兴许那人真的是他认识的草原人,毕竟西北到处都是西域胡人。”
    贺韬韬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窗外响起了翅膀扇动的声音,贺韬韬打开窗,阿鹫栖在窗外的栏杆上,犀利的鹰眼盯着贺韬韬看。
    贺韬韬爱怜的摸了摸阿鹫的脑袋,阿鹫叫了一声。
    贺韬韬这才看清阿鹫的爪子上勾着一片黑色碎布,看起来像是阿鹫突然伸出爪子自己去抓的。
    可阿鹫从不会主动伤人,好端端从哪里勾了这么一片碎布下来?
    有点蹊跷。
    贺韬韬没多想,转身进屋写了一张字条,是给狸娘的。
    平日里狸娘那边的伙食好,阿鹫没什么事的时候,大多都在狸娘的翩然楼里帮忙养着,有消息传递,才会让它两头跑。
    她把字条绑在阿鹫的爪子上,摸摸它的头,神色认真,同一只鸟说话:“武试会在即,让狸娘先把翩然楼关门几日,寨子离楼子也不远,烦劳阿鹫大人辛苦跑一趟了,去吧!”
    黑沉沉的夜,阿鹫发出一声尖啸,振翅高飞,朝着翩然楼的方向飞去。
    阿鹫在夜空里划出一抹暗色,身下的惊风十二堂的总寨变的渺小,往西数十里的一处荒地,隐约有列阵整齐、手执兵器的黑甲军,数量有百千人众。
    领头的正是前些日子和斛律挞、向骁见过面的陵王挥下副将唐澜,此刻他目光如炬,搭弓在弦,瞄准了夜色里的阿鹫。
    瞄了一会,唐澜突然生了兴致,朝身侧一名斯文清秀的年轻人开口说道:“听我家王爷说,小蔺大人射功了得,师从幽蓟征北彭大帅的真传,不知道今日唐某能否有幸见识一二?”
    唐澜自诩箭术了得,曾听陵王提到过面前这位东宫近臣和皇室有些绕不开的亲缘,碍于这些情面,要给东宫卖上几分薄面。但唐澜骄矜惯了,瞧着此人一副文人做派,想着传闻中的箭术了得,大概率是句玩笑话,想着借此机会奚落一番,给自家王爷出口闷气。
    蔺止叙斜睨了一眼他,并不搭话,也不动作。
    这一举动惹的唐澜有些恼,正欲开口。
    蔺止叙瞄了一眼天际,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这鸟往甘宁县城方向飞了,唐将军若是再不射,只怕就飞远了。”
    唐澜嘴角抽了抽,搭弓瞄准,飞射一箭,然,夜色太黑,目标太远,射了个寂寞。
    蔺止叙身后的龙溪和追风没有忍住,脸上皆是憋不住的笑意。
    唐澜怒极恼极,心想你们东宫来的又怎么样?这里是西北雍凉地界,陵王的地盘,敢给老子使绊子?
    莽撞性子正准备生事,一旁的邓玠拦住了他,摇了摇头,朝他耳语了两句,唐澜气结,只好无奈压住了躁意。
    蔺止叙不动声色的给身后的追风一个眼神,追风会意,拱了拱手,语调不善:“我说二位将军,我们都在这蹲了大半宿了,王爷到底几个意思?我家大人身体不好,受不了这许多累!”
    唐澜性子急,一听这话,脱口骂出:“身子差就滚回京城去,这外头凶险得很,小心你们京城人身娇肉贵的二两皮!”
    龙溪怒视着他,追风伸手挡在他面前,蔺止叙非常适宜的抵住唇咳了两声。
    “既如此,那二位将军继续在这守着,蔺某体弱,先回去了。”
    唐邓二人一愣,还真是个病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