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齐齐看向邵朝干,便见她脸色极其不自然。
难不成,这次绑架事件,是邵伯侯暗中授意?
众人心中细想,暗道可能猜对了。
邵煜杰的为人她们都清楚,那孩子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端的是清风朗月。
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也十分敬重邵锦聪这个哥哥。
如果是邵伯侯的安排,并不希望邵锦聪嫁去皇室,所以才授意邵煜杰故意绑架邵锦聪。
想通这个可能,众人大为震惊。
为邵伯侯的阳奉阴违而心惊。
邵氏宗祠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更是胆战心惊,惊惧不已。
有位老者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手中拐杖,压抑着愤怒,怒喝邵朝干。
“看你做的好事!”
这下好了,这件事全被六殿下听去了。
怕是怕不过几日后,女帝那就能收到他们邵氏抗旨之罪的信鸽了。
邵朝干脸色难看,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六殿下面前,休得胡言!”
她反应很快,再次给邵锦聪使眼色,让他别说了,回去再说。
实则内心也分外震惊。
煜杰什么性子,她最懂不过,那是个好孩子。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况且,他妹妹去世的早,是她把煜杰那孩子拉扯到大。
从小煜杰就比旁人懂事体贴,善解人意,又待人和善。
就算真做了这种事,那也是自己儿子无法无天惹怒了煜杰。
煜杰让人绑架他,也是为了出口气,又不是真的要她的命。
她觉得没什么大事,都是小打小闹。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也是知道的,都被她给惯坏了,无法无天,活脱脱的混世魔王。
可问题是,儿子当着六皇女的面将此事说出来。
这件事原本可以私下处理,可现在被儿子当众说出,性质就有变了,直接上升了一个不可抵御的层面。
万一传到女帝耳中,她邵朝干,定会引起女帝的忌惮。
怀疑她是否故意为了不让邵锦聪嫁去皇室,才让邵煜杰这么巧合的绑了聪儿,其目的就是为了延迟或是抗旨迎亲。
自女帝登基后,随着女帝年龄渐长,疑心越来越重。
伯侯之间的权势也被削的越来越弱,再不复从前光景。
“阿母!”邵锦聪一脸受伤,直接质问;“你莫非当真信那邵煜杰不信我?”
邵朝干咳嗽一声,没理会儿子,讪讪一笑看向少典姒水,岔开话题。
“天色已晚,微臣已命人修整客房,六殿下一路行来舟车劳顿,不妨先入府邸休息片刻在宣读圣旨也不迟,殿下以为如何?”
果然,剧情虽有些歪,但重要的剧情还是正的。
少典姒水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身上却是肃杀威压之气,说出女主曾说的话,不过稍有更改。
“不妨事,邵伯侯还是尽快处理贵府兄弟阋墙之事吧。”
“若换做平常,这种事本宫也懒得计较。”
“然邵锦聪乃是大周二皇女未来的君夫,亦是吾皇室中人。”
“有人胆敢暗害二皇女夫,便是没把吾皇室中人放在眼里。”
“这种人不杀,邵伯侯难不成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成?”
“若今日二皇女在此,也定会为邵世子做主出头,杀了暗害邵世子之人。”
她说着,声音沉沉,眼神狠厉盯着她。
“邵伯侯,你说呢?”
邵朝干满头冷汗,撩起裙摆,双膝跪地。
“喏,六殿下所言极是,臣定当给六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落,邵朝干垂首磕头。
这一刻,邵朝干心底把少典姒水恨上了。
她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皇女插手了,你只是个迎亲的六皇女,又不是二皇女,何需你在这出头。
少典姒水没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邵朝干,暗中叹了口气。
自从她穿书后,从未用背后的皇室逼迫她人低头,有的只是算计。
第一次学着女主用权压人,别说,还挺爽。
邵朝干一直跪着,虽然心里恨上少典姒水,但她的身份是皇族。
少典姒水没让她起身,她便不敢起。
多年战争留下的腿疾,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愣是疼得她额头布满了细汗。
邵锦聪知道阿母有腿疾,不忍阿母下跪,转身看向少典姒水,眼神带了一丝责备。
“殿下还不让我阿母起来吗,阿母有腿疾,不能久跪。”
“锦聪,不得无礼!”
跪在地上的邵朝干出声制止,脸色晦暗不明。
邵锦聪却恼怒的瞪着少典姒水,大有一副,你若敢为难阿母,我就一辈子不理你的情绪。
少典姒水视线看向邵锦聪,眼神中带着疑惑。
他知不知道,她这是为了帮他?
所以才给邵朝干施压,他不仅不感谢她,还将此事怪在她身上。
邵朝干自己愿意跪,与她何干?
少典姒水眼神有些受伤,脸色阴沉的向前一步。
不再看邵锦聪,视线落在邵朝干身上,弯下腰,附耳压低声音,只有二人能听到。
“邵锦聪性子单纯,他看不懂,不代表本宫看不懂,你是想小事化了放过邵煜杰。”
“本宫知晓邵煜杰乃你胞妹独苗,你想放他,本宫不管。”
“但至少你不能当着邵锦聪的面,让他寒心,他才是你唯一的儿子。”
“若非本宫救下邵锦聪,今日你所见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焉有你在这记恨本宫的份?”
“本宫只是迎亲之人,不是大义凛然的二皇姐,与你邵氏亦非亲非故,你想怎么做,全凭你心意。”
“可若你让邵锦聪当众难堪,不信任自己儿子,本宫不介意断了邵锦聪与你邵氏的关系,屠你邵氏满门。”
少典姒水话落,笑着将邵朝干扶起。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所有人都被她的笑容给吸引迷惑。
唯独邵朝干,被她的话震得五雷轰顶,在看到她的笑脸时,她只感觉一道寒芒刺入她心中,顺着心肺传遍全身,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邵朝干张了张口,却发她失声哑然了,视线略过她,狐疑的看向后面的儿子。
她不明白六殿下为什么会同她说出这种话,难道锦聪与殿下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否则,六殿下为何会替聪儿出头。
听六殿下话中的意思,不是因二殿下缘故,而是因她自己?
邵朝干百思不得其解,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
“邵朝干,邵锦聪接旨。”
少典姒水不理会邵朝干的内心是如何想的,拿出女帝下来的圣旨,准备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