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熠眼神的余光掠过姹芜,他不聋,她说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先将姜云曦牵到自己身后,他的犀利目光才落在姹芜的身上,满带着警告:“离曦儿远点儿。”
“呵,本坊主做事情向来看自己的心愿,用得着你管?”姹芜抛了个媚眼给姜云曦,紧接着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不好对付,每次就只能钻空子找小美人聊天作乐。
“你看她,如今都丝毫不掩饰她那心思了。”等她走远,萧瑾熠便作一番苦口婆心的模样,双手捧着她柔软脸颊,埋怨着,焦忧着。
“殿下,你对我就这么没信任?”姜云曦摇了摇头摆脱他的手,背过身去,双手抱在胸前,不理会他。
等萧瑾熠要动手去牵人时,指尖刚碰到她手臂,猛地被甩开。
眼前人儿迈着轻快步伐独自走回船舱,一个回眸也没有。
失落蔓延心口,萧瑾熠快步追上前去。
“闹矛盾了?有趣。”姹芜在甲板前沿注视这一幕,尤其是看见某心眼小的男人被甩在身后时,心底别提有多么痛快。
姜云曦没走远,自己乖乖坐在船尾栏杆外的靠椅上,看被卷起的江水泛着浪花与泡沫,青绿的水翻腾出江,恢复净透的色泽。
“曦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单膝跪在地上,指腹摩挲她已经泛红的眼眶,目光交错,能够明显感觉曦儿的情绪不高。
“不想理你。”姜云曦还想着躲开他的掌心。
他都知道她心里只有他一人,为何每次她与姹芜其实都没有什么,他还是这么防备,这难道不是不信任?
越想,姜云曦便觉得心里越委屈,晶莹圆润的“珍珠”从眼角滑落,打湿萧瑾熠的指腹。
“我错了,不哭不哭。”
“我是你的,不会被别人拐跑。”姜云曦只流了一滴泪,张开手臂让萧瑾熠站起来抱她,温和的声音拂过他的心田。
“曦儿,是我考虑不周。”萧瑾熠最是见不得曦儿这般哭泣,掌心覆盖在她后背轻拍。
软玉落入怀,额头相碰。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一切谜题皆已解开,说不清楚缘由,她的性子确实没有做暗蝶时沉稳,也无需隐忍。
她确实娇气。
“不会不信你。”萧瑾熠凉凉的唇擦过她侧脸,两人目光拉开一丝距离,紧紧勾着。
“我知道你担心姹芜会对我做什么,但是我能保证,她不是那种人。”姜云曦的目光柔韧,这一保证是从姹芜往日的行为中得出的。
她能够以一人之身救百名女子于水火,教给其他女子立身处世之手艺,又不限制她们自由,绝非恶类,绝非伪善,绝非心机深重之人。
“是我多想了,或许,你们会成为好朋友。”最大限度也只能是好朋友。
姜云曦的情绪平复下来,环住他腰肢,头慢慢倾靠在他胸膛间。
两人之间有什么话都会直接说清楚,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
…………
乌山三角洲。
“老大,有、有军船过来了。”一小厮慌张失措地跑进寨中最高的阁楼,肉眼可见的恐惧。
他干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军船,且很明显是针对他们而来。
寨里四处挂着白绫,之前中了姹芜毒针的那位已经死了,寨主下令祭奠。
“乌县县令那怂样敢来对付我们?”寨里有点儿地位的人都聚集在堂厅,俨然不信这小厮说的话:“可能是往下游苏城去的,何必惊慌?”
“不是,真的往我们寨里来了,最多还有两刻就会靠岸,寨主,我们逃吧!”
“逃?逃去哪儿?”寨主左拥右抱两位舞女,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直至听见这小厮说了船数。
小厮腿软,自己跺跺脚鼓劲儿。
“泱泱一片全是船,装备齐全,不像是乌县的人。”
“目测,可能人数四五百,全部训练有素,齐齐站在船头蓄势待发。”
此番话后,寨主松开搂着女人的手,从座椅上站起身。
“吩咐下去,备好箭矢,来一个杀一个。”
反正,他就算是死也不想被关进监狱一辈子,还不如血拼一把。
当初就是因为受不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才选择当水盗,过了这么多年滋润生活,可不想归于平凡。
他这般想,但寨里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他是寨主,日子逍遥得不行,后续也鲜少出去截获船只金银,成日里花天酒地,对女人左拥右抱,其余人却要冒着危险去给他抢钱。
“禀寨主,来者好像是北尧的摄政王。”
“摄政王?这么大的官也来乌县这种小地方?”他们盘踞在这片地域没怎么出去,自是不知晓萧瑾熠在外的威名。
寨主再次冷哼一声:“估计是朝廷那边贬下来的,这种人一向软弱无能。”
“不要怕他们人多,寨里的男儿们没一个孬种!”寨主拿起旁边的大砍刀出门,但这句话,却让很多人开始反思自己,命很贵,谁会不珍惜去送死?
但骨子里对朝廷极为怨恨的人不在少数,依旧下定决心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