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恶鬼，可我操控不了所有人的人心，就得是跟我臭味相投的，他们有欲望我才有机会，他们都没个怨言你个脑子不好使的倒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晦气！”恶鬼狠狠白了赵简一眼，这是被鬼骂了，赵简真是气得想手撕了他才好。
    “你倒是肯说实话了，你这手段比那个魂飞魄散的高明多了，食腐那得食多久呢，你这样哄骗着既收获了他们的信仰与畏惧，又能食魄吃到饱，要不是你太心急扩大势力，说不定你真能成。”夏寂嘲讽的语气里莫名带了一丝丝的惋惜呢。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不过是糊口罢了！”恶鬼不觉得自己有啥问题。
    “糊口一气弄50多条命，贪了点吧。”赵简是气上心头有些被这恶鬼牵着鼻子走，可夏寂从头到尾都知道这玩意打什么主意，只是静静看他怎么演，时不时刺他一句半句的，倒是挺有意思。
    “我都说了，那是他们许的愿！自己许的愿，与我无干！”说了半天，这恶鬼还在那负隅顽抗信口雌黄。
    “一整车学生的愿？”夏寂挑眉，他倒要听听是什么愿望能让一整车孩子都出事。
    “什么一整车……”恶鬼有些支支吾吾。
    “拜你所赐，我今天刚刚收完那些孩子，他们大概是不知道在你这许愿代价那么大吧。”夏寂吃了一口茶勾了勾嘴角。
    “他们，他们……”恶鬼不敢去看夏寂戏谑的眼神。
    “我就说你心急了点，那些孩子阳寿皆未尽，你好大胃口啊。”夏寂的笑不达眼底。
    “那，那是意外，他们确实许愿了，而且……皆是不和之愿，我这也是……”
    “一劳永逸？”夏寂点破了恶鬼的心思“呵呵，恶鬼也没这么做的，说吧，你背后之人是谁？”
    “没，没有。”恶鬼的眼神透露出了恐惧，一旁的赵简却有些懵了，怎么回事，难道这背后还有更可怕得东西不成。
    “你食魄他吃腐这二样偏就能成一味药凝魂聚魄，你们俩这么尽心尽力不为所图，我可不信。”夏寂又吃了口茶笑得越发让人害怕。
    凝魂聚魄？药？食腐食魄……怪不得他们俩要一起弄死自己个呢，敢情他们俩这都是为了成药为了他们背后之人？赵简心下虽然满是困惑，但这里头的弯弯绕她似乎捋出点头绪了。
    “什么食腐食魄，我，我就一恶鬼，我不懂。”恶鬼满脸慌张还要强装镇定。
    “你，你做什么？”夏寂突然起身朝那鬼走去，三滴茶落在那鬼身上，恶鬼越发慌张。
    “说吧，我这总比直接去冥府受刑的好。”夏寂回身将手里的茶盏放回了原位。
    “我……”
    “他到了吗？”
    “啊？还没有。”
    “呼……勉强用吧。”外头夏寂正打算问呢，小屋里周商黑着脸出来，赵简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勉强用？”
    “我，我，你做……”赵简还没反应过来，地上刚还嘴硬的恶鬼突然面露惧色，大声疾呼，但还是原地化成了一颗樱桃大小的黑珠子。
    “这，周，不是，这，这是……”赵简彻底懵了，这眼看问出点关键东西，周商这一手几个意思。
    周商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那恶鬼，一挥手将珠子收入手中又转身进了小屋，全程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赵简急得话都碎了。
    “嘘！别喊了，就凭刚才那东西的所作所为魂飞魄散十回都绰绰有余了，他应该是拿去救焚异了，也算那东西造化。”夏寂拉住了赵简示意她少说两句。
    “可是你刚刚明明就要问到他们背后之人了， 他这一出跟杀人灭口有什么区别？”赵简不知道这背后有人也就算了，毕竟俩恶鬼也算是除了，冯慧老公跟学校那帮学生也是安全了，她可以不用担心了，但这背后还有事，那就说明还有隐患啊，斩草要除根，这是基本常识，她能不急吗。
    “他背后之人不至于傻到一个坑掉两回的，不过是有点可惜，今个这业绩算是打对折了。”夏寂耸耸肩叹了口气。
    “那……他们都是安全了？”赵简不确定地问道。
    “医院算是吧，但学生那边……刚那东西有些话也没说错，人的欲望最难控制，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的东西盯上的。”夏寂这话说的含蓄。
    “为什么一定是大学生啊？”赵简不解。
    “他们……好奇心强，脑子愚蠢，确实好骗。”
    “嘶！”夏寂这话精辟得让赵简无法反驳“所以他们活该？”
    “犯蠢总得付出代价。”夏寂没有否认。
    “那也不至于要命啊！”在赵简看来向鬼许愿是与虎谋皮，他们也该付出代价，但拿命换代价确实大了。
    “唉……是倒霉了点，但他们也不无辜，贪嗔痴怨皆是人常，可……太过了就是他们自作自受了，与其都怨在恶鬼身上，不如说他们半斤八两呢，没这些念自然不会被勾出这些怨的，这种欲望因果有时候比死更可怕。”夏寂微微笑道。
    “什么意思？”夏寂这话赵简有些听不明白了。
    “恶鬼之所以叫恶鬼那是因为他们办事从来不循规蹈矩，他们更爱以小博大，就拿这许愿的事来说，看似是恶鬼行事，实则所有因果都在许愿之人身上，恶鬼就是从中捡个便宜罢了。”夏寂解释道。
    “这……他们搁这空手套白狼呢？”还有这种好事，赵简不能接受。
    “啧，有点这个意思。”夏寂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那，那那帮孩子多少有点冤吧？”赵简心里有些不舒坦。
    “嘶……冤也是他们自找的，毕竟谁让他们真许愿了。”夏寂可不太同情那帮学生。
    “你这话虽然没错吧，但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呢。”赵简有些愁眉不展。
    “思路打开些，你总用自己的心去揣测所有人本就不合理，你善不代表所有人善，你恶也不代表所有人恶。
    自然，恶鬼虽恶，可蛊惑人心引人向恶就是他们的本能，这没有错。
    而这世间人各有形，善恶黑白没有那么绝对，就像这学校里有人从恶如流，也有人迷途知返，凡事皆无绝对。
    恶鬼虽恶，但恶不过人心。”夏寂这番话说的很直白也很温柔，只是赵简一时间仍旧无法适应过来。
    “恶鬼做恶是本能……”赵简试图去理解，但作为人她确实没办法跟夏寂一样站在各种角度去思考问题，毕竟她这辈子做人都还没活明白呢，又怎么能去理解其他……生灵。
    “别钻牛角尖了，你往后多见几次自然能明白的。”夏寂觉得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我不明白……恶就是恶，它就不该存在。”赵简从小到大的价值观就是如此。
    “恶确实是恶，可若无恶又怎知善呢？”
    “这……”夏寂一句话把赵简给问住了，她真的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啊，是啊，若无恶善又何见，是啊，是啊……
    一个问题让赵简枯坐了一夜，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