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悲伤与难以面对的现实,让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轻颤。
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触碰到那已经冷却失去温度的胸膛时,悲痛的情愫如潮涌而来,铺天盖地压盖在她身上。
泪水夹着血水被她咽入口中,苏棠在笑,近乎癫狂地发笑,笑中掺杂着呜咽。
“是我病了,还是这世界病了?兽神,你回答我!是不是和我扯上关联的人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苏棠仰天质问,她的颈间还有渗血的伤口,嘴角未擦拭干净的鲜红,残破的衣裙,凌乱的发丝,为其添上凄怜的妖异美感。
“你说啊!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子民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信徒的?”
这一刻,就算作为兽神忠实信徒的厄兰与诺兰,心中的信仰也出现了崩塌。
明明他们已经用尽全力去活着了,可悲剧就好似盯上了他们一样,总会突然而至。
措手不及,不致命,却总会从他们身边拿走些重要的东西。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银发灰眸的西弗斯循着信物的指引找到了这,浓重的血腥气还未散去,感知在他脑中构建出此处大致的场景。
灰败、破碎,耳畔还有苏棠的抽噎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弗斯空洞的眸子,显现出片刻的自责与茫然。
“抱歉,我来晚了。”
白日的西弗斯,都是将自己封存在潜意识里,尽管苏棠来了后他的活动时间变多了,这样的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
要不是信物的感召强烈,将他给唤了过来,西弗斯此刻绝不会清醒着寻找过来。
见到西弗斯,苏棠心中燃起些希望,她吞咽下口中的咸腥。
“前辈,您有没有办法……”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见西弗斯摇头。
“这是献祭,契约已成,不可逆转。”
西弗斯的话,再次打破了她的幻梦,是啊,人死不能复生。
苏棠,你究竟在异想天开些什么!
厄兰走近,半蹲下身,他身上也找不出几处完整的布料,撕裂的口子透出内里染血的肌肤,有的则与布料粘黏在了一起。
他想拥住苏棠,最终只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呦,这么热闹!”
金灿灿,有些晃眼的身影出现在上空,耀眼程度堪堪胜过上空的烈阳。
五彩的尾羽在上空划过漂亮的弧度,夺目耀眼,好似神话里才会出现的凤凰。
苏棠看得有些失神,抽噎止住了哭声,厄兰与诺兰却陡然转换了戒备的姿态。
这样高调,只会是神殿的人了!
塞德里克落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戒备的两人,径直走到了西弗斯身侧。
他微挑眉毛,有些意外:“你这命够硬的啊,这都还活着!”
西弗斯蹙眉思索了片刻,久远的记忆涌现,塞德里克的气息出现了改变,声音倒还是原来的样子。
“是你?”他不太确定地补充,“塞德里克?”
“这才过了多久,至暗领主还真是健忘啊!”
塞德里克耸了耸肩,颇感事态无常,怎么说林静的东西还是他冒险交给西弗斯的呢!
西弗斯只是浅淡一笑:“抱歉,你的气息发生了改变,我看不见了,自然没法第一时间将你认出来。”
对于西弗斯变成瞎子这件事,塞德里克有些意外,他伸手在西弗斯眼前晃了两下,灰眸空洞无神,照不出任何东西。
“眼睛看不见了,心还是看得见的。”
塞德里克啧了声,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在场唯一的雌性苏棠身上,眸光在苏棠身上打量了一阵,他这才开口。
“你就是这一代的神女?”
见西弗斯认识这个亮眼的男人,两人已经收敛了方才的戾气。
可眼前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污血种族的人啊?
苏棠沉默没有作答,塞德里克还是从众人的表情中确认了答案。
他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人找到了,直接带走就行了。
“和我走吧,我是来接你的。”
他语气平静,一派官方的通知腔调,他讨厌雌性,即使是兽神选择的人。
在外他不需要装腔作势,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喜好,自然对苏棠热情不起来。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一听要将苏棠带走,厄兰起身挡在了苏棠的身前,诺兰也走近,能和他在容貌上不相上下的人,眼前这人还是第一个。
“刚来就要将人带走,前辈……这不太好吧?”
诺兰语气不善,看塞德里克与西弗斯相处的样子,显然是同时代的人,实力定然不凡,即使心有不甘,还是要叫声前辈。
塞德里克习惯性地轻挑含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兽神有任务交给你。现在和我走吧。”
他不能离开神殿太久,替身只能暂时给他拖延些时间,瞒不住那些眼尖的人。
听到兽神这个名讳后,苏棠心有异动。
“去哪?”
塞德里克只是官方回答她:“光明城。”
“那不是外族的地盘吗?你不会是想骗我过去杀吧?”
苏棠直言轻嘲,眼前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污血种族的人,就算西弗斯认识,苏棠心中还是少不了猜疑。
她这话是说给西弗斯听的,她不信塞德里克,没有西弗斯的肯定,苏棠绝不会跟他走。
苏棠的警惕心着实强,塞德里克也是没有料到,不过他还是会意将目光投向了西弗斯。
“她不信我,信你啊?你不为我说两句?这可是兽神的命令。”
对于塞德里克的身份,西弗斯多少也是了解些的,他沉声道:“他是兽神的眷属。”
“眷属?”苏棠仰头望向他,“也就是说,你能和兽神对话?传达他的旨意?”
“可以这么理解。”
苏棠垂头,看向地上的身影,“既然你能和祂对话,那么能不能让兽神将他复活。”
“要让人干活,总得给些好处吧?我可以跟你走,去完成什么兽神的任务,前提是,复活他。”
“不可能。”塞德里克笑笑,只当苏棠的话是个笑话,听了就过了。
“就算是我,也只能听从他的感召,无法直接联系到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