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有数就好。”太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宜修却是喝了口茶说道,“这两日前朝事忙皇上很是烦心,后宫中也唯有宁贵人出身低也不懂这些。”
“皇上每每与她说些个什么,她听了又不懂也就也当做听不见,皇上心里烦闷又思念……这才多召见了她几次,臣妾想着倒是也不打紧。”
太后听了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胤禛这两日为着什么事烦心太后心中有数,隆科多的事能压得住一时也绝对压不住一辈子。
可偏偏隆科多还不知收敛,如此肆意妄为,太后有心想劝一劝可她和隆科多的事……
“怎么,皇帝还会把朝政说给后宫妃嫔吗,宫中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还是要多多劝说才好。”太后问道。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宜修认错认得很快,她来本来就不是奔着跟太后辩解谁对谁错来的,她只是来告诉太后,皇上会跟叶澜依说这些话才来的。
太后是宜修的后盾不假,可这个后盾的手总是伸得太长让宜修觉得处处受限。
太后若是真的跟她说的那样不管六宫事,也不在意什么前朝,安心只在后宫休养,那宜修这些话说了也没作用。
可一旦太后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只要太后还想试着救一救隆科多,那宜修的话对她来说就是能吸引她进入陷阱的蜜糖,宜修也不怕被任何人察觉。
因为宜修根本不知道太后和隆科多的事,今天叶澜依也是太后先提起来的,当然即便太后提起的不是叶澜依宜修也有办法从别的话题牵扯到胤禛最近烦闷,再说起叶澜依。
没人会信宜修是故意跟太后说这个的。
在太后那里坐着又聊了会宜修才回了景仁宫,她没必要特意吩咐人去盯着叶澜依那里,因为绿蕊和绿檀本来就都是宜修的人。
太后的动作比宜修想象中的还要快,绿蕊和绿檀经常会听到身边有小宫女或是小太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两人自然是会把这些告诉叶澜依的。
可叶澜依才不在乎那些个没用的屁话,无非都是些什么皇上最是顾念旧情啊,或是什么皇上最近都在为着前朝的事烦心啊。
总之就是后宫常用的那种手段,太后想让叶澜依听了这些,以为可以用这些说辞博得皇上的喜欢。
毕竟宜修说了叶澜依出身低贱听不懂朝政,可她若是要得宠自然就得抓住一切机会。
不过让太后失算的是,叶澜依不是装模作样,她是根本就不想得宠,胤禛也很享受这种‘反抗’带来的小情趣。
故而胤禛在叶澜依的餐桌上第三次看到某些菜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差到了极点。
胤禛忍着怒火问叶澜依最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叶澜依一个好眼神都没给他就否认了,说是每天都有奴才叽叽喳喳的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胤禛就叫了绿蕊和绿檀到近前来,绿蕊和绿檀可不是叶澜依那种脾气,两人自然是知无不言的把所有听来的能记住的都跟胤禛说了。
胤禛听后当即拂袖而去,原本想回养心殿却是又改道去了景仁宫。
“臣妾给皇上请……”宜修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胤禛打断了。
“行了坐吧。”
两人在榻上对坐,剪秋赶紧就上了茶。
“皇上这是怎么了?臣妾记着您今儿翻得是宁贵人的牌子。”宜修面带疑惑的看向胤禛。
“近来后宫的流言,皇后可曾听闻?”胤禛问。
宜修知道胤禛说的是什么,可她面上只装作疑惑的样子,太后把事情做的很隐秘,只在叶澜依和叶澜依的贴身宫女面前说起这些,而且也只有两三个人只是反复反复说。
故而叶澜依虽说天天能听到,可实际上后宫根本没别人听见过这些,也就敬嫔因为是启祥宫主位跟叶澜依住得近,偶尔能听到几耳朵,可也没怎么在意。
“流言?”宜修面上的疑惑不减转头看向剪秋,却见剪秋也是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叫江福海进来回话。”宜修说道。
胤禛也没阻止,宜修的表现让胤禛觉得这其中只怕有什么隐情,这事如果是宜修吩咐做的以胤禛对宜修的了解,这会宜修就会直接当面劝说他了,根本不会做这些样子给他看。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江福海进来就行礼问安。
“江福海,本宫问你后宫近日可有什么流言。”宜修问道。
江福海早就得了宜修的话了,“回娘娘的话,为着莞嫔娘娘不能去宫宴的事倒是有些闲话,后宫都在说是敬嫔娘娘的主意,旁的倒是没了。”
宜修听了转头看向胤禛,“皇上是为着莞嫔的事?”
听宜修这么问胤禛脸色更黑了几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连宜修也能瞒得过去,也就是说以宜修这个皇后对后宫的掌握,居然都不知道有人在眼皮子底下试图干涉朝政。
宜修知道胤禛为什么脸色难看,可她这会自然要装傻的。
“倒不是臣妾有意为敬嫔说话,莞嫔的身子不好敬嫔担忧她撑不住这才跟臣妾建议此事。”宜修端的一副贤后模样,在为敬嫔说话。
胤禛没说话,屋里一时间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帝后二人手中的珠串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朕不是为着此事,而是后宫中有人妄图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干政。”胤禛的话语中带着些冷意。
宜修一愣,“皇上?”
胤禛到底还是将在叶澜依那边的事说给了宜修听。
宜修听后眉头紧蹙,眼神从原本那种温和的模样也变得凌厉起来,一个眼刀就扫向了江福海和剪秋。
两人噗通噗通两声就跪下了。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都是奴才失察才使有心人钻了空子,奴才这就将功补过!”江福海说道。
“罢了,”胤禛开口,他没觉得这事是宜修和她手下人的错,宜修对后宫能有什么程度的把控胤禛心中有数,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苏培盛,这事交给你去查,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妄图干政。”胤禛说道。
“嗻。”苏培盛领了旨意。
当晚胤禛也就在景仁宫休息了。
两日后,苏培盛把调查结果给胤禛一一汇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脚都是虚的,后背也全是冷汗。
胤禛看着证词,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拿起手边的茶盏啪一下就摔到了苏培盛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