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周边沙妖众多，但它们皆被沈枕栖踏空境的威压震慑，不敢上前，因此离开云中显得十分顺利。
眼下正值深秋，空气中格外的凉，带有湿润的水汽的寒意仿佛细密的针，不断刺激着肌肤。
商刻羽打了个寒颤，蜷缩起身子。
专心御剑的沈枕栖感受到她的动静，伸出一只手将她护在怀里，一边渡灵力一边道：“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商刻羽冲她笑了笑，呼出一口白气，“玄洲还很远，你别浪费灵力了。”
沈枕栖见她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小水珠，小脸也冷得通红通红的，连忙将她护得更紧了些，心念一转，好生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商刻羽看着眼前的景物在不断下降，拉了拉她的衣袖，问：“你怎么停下了？”
“采办东西。”
沈枕栖的长发和衣袖被大风拂起，猎猎作响，她放出神识，勘测起足下这块土地，“虽然是边陲小城，但衣物什么的，应该会有。”
不在高空御剑，这股寒意也就没那么强烈了，甚至还有些清清爽爽的感觉。
枝头的阳光慵慵懒懒的弥漫开来，洒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大街小巷，阡陌人家，烟火气息随处可见。
商刻羽和沈枕栖在大街小巷东穿西走，本来是为了买御寒的衣物，最后发展成了逛吃逛玩。
但凡她多看一眼的东西，沈枕栖都会财大气粗的买下，至于有没有用，不管。
“万一把你花穷了怎么办？”商刻羽托着腮帮，笑着看她。
“那也是一种本事。”沈枕栖的神情温柔似水。
“原来落凡城的财力如此雄厚啊！”商刻羽不禁感慨，“记得前几次重生的时候，我失手拆了沈城主一座楼，把他气得吐血，讨债讨到了太一阁，我当时以为落凡尘很穷呢，所以三倍赔偿，现在看来……”
她啧了两声，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沈枕栖低下头，眸子压着几分好奇：“可以和我讲一讲，你前几次重生所经历的事吗？”
“你听这个做什么，反正最后都……都死了。”还是死于非命。
沈枕栖一怔，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都有谁杀过你？”
商刻羽错愕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替你报仇。”
“报什么仇，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商刻羽拉住她的手，继续道，“那些曾妄想杀我的人，在我重生后便把他们都提前杀了！何况这次重生和之前不一样，那些人目前也没有对我打歪主意。”
“不行，”沈枕栖睨着她：“我要名单，给我名单。”
商刻羽疯狂摇头。
这名单要是给了她，那就真成死亡名单了。
再说了，追其本源，导致她前几次死亡的，一半原因是她自己，一半原因是沈枕栖，而将这融合在一起的，是主神。
其余人，只是工具罢了。
“不给？”
“不给！”
沈枕栖秀眉一蹙，冷冷地转过身去：“不给就不给！”说着，便要甩下商刻羽，快步向前走。
她向来是个强硬，且说一不二的人，能动手绝不动口，能用武力解决，绝不会讲道理。
但这些性格绝对不是用在面对商刻羽的时候的。
她走了几步，心中又怒又伤，然后转过身，又回到了商刻羽的身边，低声道：“星辰体是令无数修士都眼红的至宝，没有自性镯，也不能修炼，你一定为此吃了很多苦。”
“在望都的时候，我见你被吮血虫吓得浑身颤抖，脸都白了，那个时候我就猜测，你应该有一次，是……死于吮血虫的折磨，对吗？”
商刻羽一愣，眸色瞬间黯淡下去，似在回忆道：“那是我刚来囚之界的时候，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可以重生，因为不能修炼，整天就是傻乐呵。”
“后来爹爹……也就是商宗主渡劫失败，陨落身亡，二师兄和慕师姐也相继陨落，宗门落在了广诚尊手里，他趁大师姐不在，将我贬去了外门。
“在一次外出做任务时，我为了保护……保护一个朋友，不幸被邪修捉住了，我的星辰体也因此暴露。”
“那名邪修一开始只是用吮血虫日夜取我的精血炼制提高修为的丹药，可时间一长，我生血的速度远远追不上她取血的速度，她便想把我炼成炉鼎……”
商刻羽看了一眼旁边浑身杀意的沈枕栖，安抚般的拍拍她的手，继续道，“得亏我运气好，中途被饕餮吃了。”
“死无全尸，算哪门子的好运气。”沈枕栖目光深沉，既然商刻羽不愿说出邪修的名字，那她只能将一切都推在饕餮头上，反正饕餮不是第一次惹怒她了。
“你说的那位朋友，之后竟没有来救过你吗？”
“没有。”商刻羽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当时受了伤，可就算痊愈了也不一定是那个邪修的对手。”
沈枕栖面无表情的评价：“没用的东西。”
“她天赋极佳，是仙门世家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她要是还叫没用，那我成什么了？”
商刻羽叹了口气，“只不过有句话叫心软弱三分，她哪儿都好，就是太心软，不然我也不会被邪修捉住了……”
沈枕栖冷哼道：“她是谁？”
商刻羽望着她，不应。
“我认识吗？”
商刻羽望着她，仍不应。
“此人在这一世，还是你的朋友吗？”
是……朋友吗？
商刻羽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道：“不是普通的朋友。”
不是普通的朋友，是她的心爱之人。
沈枕栖闻言，神情顿时凝重起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是男是女？”
商刻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我说是男子，难道你就放心了？”
沈枕栖抿紧了唇，不管是名男子还是姑娘，她都不放心。
“哎？那是卖什么的？”商刻羽瞧见不远处有个挂满小玩意的货架，不由分说的就想跑过去瞅瞅。
沈枕栖捞住她的腰，转眸看她：“那人到底是谁？”
大街上本就人来人往，沈枕栖这一举动，顿时惹来了很多惊奇的目光，几个路人停下手边的事，交头接耳起来，顺带着看向她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暧昧。
商刻羽窘迫不堪，挣扎了半天都没挣脱掉，只得道：“是你。”
“……我？”沈枕栖一愣，突然松了手，墨玉双眸中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