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叫太医啊!”卫嬿婉赶忙托住璟瑟,还趁机白了进忠一眼:“你就不能委婉些说!”
进忠委屈极了,他对璟瑟委婉些,谁跟他委婉些啊!他现在还对傅恒瞧上卫嬿婉这事一脸懵呢!不过也好,反正中心主旨他都说完了,傅恒这人最好再也不用提起。
没想到,叫来的不光是太医,还有皇上!
进忠可不想皇上又逮着机会和卫嬿婉拉拉扯扯,跟着童太医忙前忙后,主打一个没工夫跟他说话。
这番操作倒是把皇上又给感动得一塌糊涂,若是旁的嫔妃,怕不是只顾着讨好自己,哪像炩妃,将璟瑟与永琮姐弟照顾得如此细致周到,“孝贤皇后,果然是没有选错人啊!”
卫嬿婉多少是猜出了进忠的心思,她看着又在抹眼泪的皇上,真是一边递帕子,一边忍着偷笑。
“公主滑脉虚弱,心脾两虚,乃心情郁结、血气不足导致,需精心养护,否则恐有胎停风险。”童太医跪地禀告,他这是什么命啊,刚送走一位孝贤皇后,又跟着来一个不小心就要见红的公主!
皇上犹豫片刻道:“璟瑟有孕,却遭逢孝贤皇后崩逝,必要小心呵护。朕有心将璟瑟留在身边,着太医院时时待命,可让新婚小夫妻长久分离,亦不是为父之道。幸而朕已赐璟瑟与额驸于圆明园绮春园长居。朕于宫中瞧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亦是时时悲痛忆及孝贤皇后。不如随璟瑟去圆明园暂住,省得日日睹物思人。炩妃细心,可宽慰璟瑟,便也一并前往吧。”
卫嬿婉在心里腹诽,说得像富察皇后没去圆明园住过一般?你瞧着圆明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就不时时悲痛忆及孝贤皇后了?还不如痛快说你想去避暑呢!
而进忠则傻眼了,他的确想到皇上一入夏就想往圆明园或承德避暑山庄跑,可没想到他还要带着卫嬿婉啊!
他心心念念的大好二人世界,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他憋屈得谢了恩,对圆明园之行实在没有半点期待。
这边进忠过不成二人世界,那边翊坤宫里的二位却过上了!
在贤孝皇后哀礼上遭了皇上厌弃的如懿,自然是没有得到圆明园夏日游的邀请,正在宫中自怨自艾。
“母仪天下的妄想!他竟称之为妄想!”只见如懿人淡如菊,仿若遗世独立,只是眨得过快的眼睛出卖了她,“我哪里想做皇后!皇后之位只令我惶恐!我要的从来都只是情分,不是位份啊……”
偏生凌云彻吃这一套,眉头紧锁,心疼得一塌糊涂:“主儿,我知你对后位没有心思,皇上怎么能如此误会您!”
有人捧臭脚,如懿更是来劲:“皇后或许是世间女子最尊贵的去处,却不是我最在意的。”
三宝在一边听得都傻了,他跟随如懿的时间更长,“哪有女子天生爱当妾”“后宫之主本在人心”,这不都是您老的至理名言吗?
咱翊坤宫天天跟长春宫明争暗斗的,不也是为了当年那把从您手上过了一道的玉如意吗?
怎么这会儿,孝贤皇后没了,您开始从来都无意于后位了?
“可是姑母去世时问过我,想不想同弘历生同衾,死同穴,皇上与我这般情分,我如何能不想呢!”
乌拉那拉废后已经死了十五年了!您记性还真是好啊!
这番无病呻吟,感动不了只想早点下值去睡觉的三宝,但能把同样脑子有包的凌云彻感动得在一旁落泪:“主儿的情谊,皇上定是被奸人蒙蔽,才迷了眼,瞧不清。奴才一定帮您,跟皇上说清楚!”
凌云彻说完就起身,恨不得要立刻冲到皇上面前,指着皇上鼻子骂你凭什么给如懿脸色!凭什么降她位份!我们如懿这么美这么有灵气,你都不喜欢,你实在瞎了眼!
如懿连忙拉住他的手,眼睛眨巴半天,估计是想表演一个眼泪从眼角止不住滑落的绝美落泪,然而可能是人老干巴了缺水,挤弄了半天也没掉下一滴泪,只能干巴巴地说:“你有这份心,我已心满意足了。”
三宝看着执手相望的两人,你们俩就望吧,接着望,在皇上跟前也这么望,你看皇上是能明白你对他的“深情厚谊”,还是干脆送你们俩一块死同穴!
最后还是容佩难得长了脑子,不像这俩人光会互相提供没屁用的情感价值,提议让如懿再去求一求太后,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另一边,难得清闲下来的卫嬿婉也开始琢磨起那日进忠转述傅恒的话,她倒不至于从进忠那删减版里琢磨出来什么傅恒的情愫,她琢磨的是太后现在于她,到底是敌是友?
倒是谢谢如懿了,第二日嫔妃们集体去向太后请安后,如懿说给太后特意奉上了太后中意的八珍糕。太后便将人乐呵呵留下了。
那卫嬿婉也不用再琢磨了,太后跟她不可能是一个阵营。
其实想想也是,太后一直想要自己奉上的后妃能产下皇子,这样未来皇帝的帝母才能拿捏在她手中。她一直看富察皇后不顺眼,就是因为富察家世过盛,现在皇上在龙椅之上,她这个养母都没有自己想象中风光,若是换了有富察家做底气的七阿哥,那她更是染指不了朝政了。
不过皇上向来提防太后,她倒也想看看,太后会怎么帮投诚的如懿复宠?
出发前往圆明园的前夜,这两月来风头正盛的恪贵人,如卫嬿婉和进忠所料,果然人为的“突发急病”,没了。
向来嘚瑟的那常在,没被小姐妹的突然送命吓到,反而又抖擞起来,还与宫女阿宝背后议论是恪贵人命薄,压不住这天大的福分。兴高采烈地顶替了恪贵人空出的缺,收拾行装跟着去圆明园了!
到了园子,卫嬿婉懒得同皇上虚与委蛇,以照顾璟瑟为名,挨着绮春园住下了,可怜进忠与卫嬿婉成了牛郎织女,圆明园地方大,远没有在宫中他趁机溜号,就能去永寿宫看一眼她方便。每每只能借着皇上有赏赐璟瑟与永琮姐弟的机会,才好来一解相思。
今日难得,皇上昨日同即将出战金川的傅恒等人外出跑马打猎,许是过于尽兴,后半夜才回来,估计得补觉少说一上午。进忠一早借着给后妃们送封赏猎物的机会,乐颠颠来见卫嬿婉。
几乎是才进寝殿,他就迫不及待一手攀住她的脖子,哄着求着她配合自己索吻。
卫嬿婉磨不过他,也实在想他,放纵了他肆意细细的滑过舔弄自己的舌尖……
直到卫嬿婉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两人的唇舌分离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被推开的进忠,不满的捏了捏卫嬿婉的耳垂,还想低头,却被卫嬿婉止住:“一会儿璟瑟就来了。”
进忠只以为卫嬿婉害羞,黏黏糊糊咬着她耳朵,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早膳都未用呢,她这么早就来你这儿磨闲天儿?”
“骗你做什么?她说孕期口味古怪,与额驸吃不到一起,一日三餐都在我这儿用了。”
进忠虽知璟瑟会来探望永琮,却不知——“那她居然几乎是全天都在你这儿闲聊看书?”
卫嬿婉点了点头。她自己就是个不惜得伺候名义上的丈夫的,璟瑟如此,她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是进忠提醒,“上辈子公主与额驸不是从她生孩子后出了大红,再不能生育后,才与额驸渐渐疏远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婚姻名存实亡了?”
“倒也是啊,额驸毕竟不是寻常人夫,总要对公主殷切些。就说他不便来我这里看望璟瑟,接送或是打点宫女送些贴心的玩意儿点心,也不曾有。”卫嬿婉若有所思,“我今日好好问一问璟瑟。”
毕竟若是额驸搞出什么幺蛾子,迫使璟瑟不得不离京,就麻烦了。